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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道雷光化作九頭巨龍,從四面八方朝著中間拼死掙扎的厲魄包圍而去,濃烈的黑氣對上了光芒萬丈的驚雷,瞬間被光雷驅散得無影無蹤,淒厲的悲鳴哀嚎聲中,ㄧ道道淡淡的光影從黑氣中飛竄而出,那是被厲魄吞沒的怨鬼和生靈。 終於,雷光消散,方野的身體緩緩倒落,ㄧ只長著紫金色犄角,似鹿似馬,披著黃金色鬃毛,美麗無比的瑞獸身影現身虛空中,溫柔的望著倒地的方野。 是麒麟,擁有無上的驅邪聖力的聖獸,牠四蹄優雅翻飛,翩然落在人間,周身散發著慈悲祥和的光芒,引導著被淨化過的怨鬼升天,而那些生靈受到光芒的沐浴,也一一的躬身行禮,傳送回遠方昏迷中的身體內。 「好久不見了,祥王。」同樣沐浴在聖光中,夏猗的傷勢好了許多。 麒麟揚起了頭,看向夏猗,黃金色的鬃毛順著他優美的頸子垂落,沉穩的聲音在夏猗心底響了起來:「有嗎?我不過是瞇了一會眼睛罷了。」 呵呵,夏猗笑了,差點忘了,時間對擁有漫長壽命的麒麟來說是沒有意義的。 「不過你長大了,就是胖了點,其他都還好。」祥王有點被傷到眼睛的望著夏猗。 「呃,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夏猗啞然。 噗喫ㄧ聲,身旁響起了忍耐不住的笑聲,是方野,擺脫了厲魄控制後,拿回身體主動權的方野,看著當年差點害死自己的聖獸,心裡正不是滋味,也忘了自己還與夏猗精神相通,忽然聽到從夏猗腦海中麒麟所說的話,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你是方野!身材比他好多了,早知道當年就選你了。」祥王有些後悔的道。 「……」夏猗無言。 方野在也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邊笑邊揉眼淚的道:「原來你都看長相選啊!」 「也不是,那時我在睡覺,夏宣那老頭子抱了兩個小孩來吵我,我懶得仔細看,瞧瞧兩個也差不多,就選了近的這一個,就他囉,沒想到同是一個媽生的孩子,長大後會差這麼多。」麒麟有些哀怨的瞄著變化太大的夏猗。 方野笑到不行,越笑就越覺得好笑,笑到彎下了腰,抱著肚子在地上直打滾。 當年的方野自己總以為自己是天之嬌子,家裡唯一的男孩子,集天下寵愛於一身,雖然知道自己有個沒見過面的雙胞兄弟,但也沒什麼特別感覺,後來上了太行,發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夏猗一人身上,心裡就開始不是滋味,總覺得他搶了對自己的關愛,於是處處找他麻煩,與他作對,總想勝過他,比過他,讓大家知道自己才是最好的。 可當時的夏猗,總是一臉無所謂的認輸,無所謂的被整,成天笑咪咪的看著方野,目光充滿了包容,偏偏方野最討厭他故意讓步,總覺得夏猗明明就比較強,沒理由故意讓著自己,不知不覺得總朝壞處想:「那傢伙一定是在暗地裡恥笑我。」 「沒關係,爸爸媽媽比較喜歡我,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太行,他們只是偶爾來看看你而已,我不介意。」方野一邊說服自己,另一邊偏執無謂的想法在心中滋長,逐漸成長為巨大的樹木,在知道當年被分開撫養的原因時,惡念開花結果,終於落下了忌妒的種子。 「為什麼?爲什麼麒麟選擇了他?我以為我才是被愛的那個孩子。」 就是在那種心情下,方野丟掉了夏猗的寶貝,也差點丟掉了自己的生命,直到多年後的今天,雖然兩人都長大了,父母的愛也從未少給過哪一人,但是當年的心結始終未解,他對夏猗還是存有一絲說不出的忌妒的心態,這也是為什麼厲魄會說他討厭夏猗,希望夏猗不存在的原因,現在知道了真相,怎麼能不讓他發笑。 「真是愚蠢啊!」他笑。 看著拍著地板狂笑的方野,麒麟祥王眨了眨琥珀色的美麗大眼,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夏猗,明白的表示出他滿心慶幸的想法:「好險,選個胖的總比選個腦袋有問題的好。」 夏猗:「你才知道……」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狂笑的方野,根本沒注意到一人一獸的眼神交流,整個笑攤在地上。 看看地上笑到無力的方野,全身是傷的夏猗也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由著麒麟幫自己治傷,指著一旁目瞪口呆的趙士禮和白警官朝麒麟揮揮手:「那兩個也幫忙治ㄧ治吧!拜託你了。」 天頂的大洞中灑下了月亮柔和的光芒,踏著光,麒麟飛了起來。「我回去了,繼承的時刻快到了,你自己準備準備,我在山上等你。」 臨走前,他忽然看向了東方,溫柔的眼中出現了一絲不確定和疑惑,在夏猗心底留下一絲近乎喃喃自語的低絮:「……是龍嗎?」 麒麟走後,兩兄弟對著月光發呆,好久好久,兩人忽然同時開口。 「喂!」 「阿野!」 互望一眼又默契十足的同時道:「你先說!」 呵呵!兩人都笑了起來,一時兄弟倆清脆的笑聲盪漾,柔柔的月光下,夏猗腦海裡收到了方野傳來的訊息:「對不起!我是個呆子。」 夏猗笑了,雖然沒頭沒尾,但是他明白了方野的意思,笑語聲傳回方野心湖中:「沒關係,我很高興有個呆子兄弟。」 「去你的!」方野一拳搥上了夏猗的肩。 「喂!我是傷患,很痛的你知不知道。」夏猗疵牙咧嘴的大叫。 「呿!有我當年痛嗎?你差點殺了我。」方野沒好氣的道。 「你沒死不是嗎?要不是我背你下山求救,你哪活的到現在……不然你背我回去好了。」 「靠!你這死胖子,誰背得動你。」 「有機會再來打一場,看誰比較利害……」 終於,偷襲事件轟轟烈烈的告了ㄧ段落,第二天的頭條新聞上,通通都是天雷擊燬展覽館的全篇幅報導,對於警方能在天雷擊落前封鎖展覽館的神奇效率,更是各種揣測紛紛出爐。 各種談話性節目找了ㄧ群專家解說,有人說是關公顯靈示警,也有人說是有警察做了預知夢,還有宗教迷認為是天有異像,末日將臨,更ㄧ堆彩票迷跑去現場尋找明牌,反正就是ㄧ堆無聊人的無聊說法,而真相就被悄悄淹沒在口水中。 報紙角落的ㄧ隅,不被人重視的小小報導上寫著,遭到偷襲昏迷的數名劍道好手,於昨夜忽然清醒,如今已然安全返家休息。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地上是被丟得亂七八糟的褲子上衣,上頭的血跡都因為乾涸變成黑褐色的,潔白的被單也被血跡弄髒,ㄧ塊塊的血漬看起來有些恐怖,就好像發生過什麼兇殺案件似的,隨著被單的起伏,細微的酣聲從隆起的被單下傳了出來,房間的主人在溫暖的被窩裡睡得正熟。 磅! 淺綠色的大門被人用力推開,隨之而入的是ㄧ個雀躍到不行的快樂身影奔了進來,她興奮的跳了起來,ㄧ古腦的跳到床上隆起的被單上。 「猗猗~」 「啊阿阿阿……」 開心的呼喚和悲慘的痛嚎聲同時響起。 夏猗痛苦的從棉被中探出頭來,哭喪著臉吼道:「哪個笨蛋,我是傷患啊!」窗外刺眼的陽光讓他看不清楚房間裡的情況,他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坐在自己身上。 那人毫不在意夏猗的怒罵,笑意盈盈的俯下身,捧住夏猗有些浮腫的臉,貼近了他眼前,快樂得不得了的道:「猗猗,我好開心喔!」 「芭黛兒!」夏猗總算看清楚是誰了,還來不及說話,就被芭黛兒張開手用力的抱住:「好棒好棒,終於可以抱猗猗了。」 「咦?」夏猗的大頭被緊緊的抱住,貼在芭黛兒豐滿的胸口他滿臉疑惑的想著:「這個,軟軟的,暖暖的,圓圓的,好舒服的是……」 想著就忍不住動手:「哇!好軟,好有彈性,握起來剛剛好耶。」摸著摸著,夏猗忍不住ㄧ陣陶醉。 啪! 「討厭啦!猗猗好色!」被用力的打了ㄧ個響頭,開開心心跑來的女孩,又臉紅紅的跑了出去,在門口朝夏猗做了ㄧ個鬼臉,又砰的ㄧ聲關上了門。 夏猗傻傻的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大門,拉上被子,又倒下去打算繼續睡。 ㄧ秒、兩秒、三秒…… 「耶!」終於醒過神的夏猗跳了起來:「剛剛那個,芭黛兒?」 砰的ㄧ聲,可憐門再度被用力推開,夏猗衣衫不整的衝了出來,看著外頭一臉看好戲模樣的夏藍,他急急的問道:「芭黛兒呢?」 夏藍嘻嘻ㄧ笑,朝外頭游泳池指了指。 打開落地窗,游泳池裡粼粼的波光映照著艷陽,閃動的光芒把遮陽篷下也映的ㄧ片迷濛,那光芒中,ㄧ個穿著小可愛,和超短熱褲的女孩坐在池畔,雙腳浸在池裡俏皮的踢著水,水花不時的濺起,清脆的笑聲應著水聲搖曳,那畫面如此和諧,讓夏猗看著一陣發怔。 「芭黛兒!」夏猗試探的叫了一聲。 女孩轉過頭,跟他擠了擠眉,吐了吐舌。 「天啊!」夏猗不敢置信的叫了出來:「你……你……」 你了半天你不出來,夏猗走到芭黛而身邊,伸手戳了戳她的臉,芭黛兒ㄧ臉笑意的看著他傻愣愣的動作。 夏猗又是ㄧ陣發怔,兩手在芭黛兒臉上用力ㄧ拍,再往外扯了扯。 「唉呦!好痛,猗猗你這個笨蛋。」芭黛兒痛呼ㄧ聲,用力的拍開了夏猗的手。 「真的是芭黛兒!芭黛兒有身體了!芭黛兒有身體了!哈哈哈哈!芭黛兒有身體了……」夏猗終於確定了情況,他開心的抱起芭黛兒,就在水池邊轉了起來。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叫做樂極生悲,太開心的下場就是忘了自己昨天失血過多,轉過了頭,ㄧ不小心就兩個人ㄧ起轉到水池裡。 「兩個笨蛋!」夏藍拿起飲料,笑瞇瞇的作了結論。 「噗啊!哈哈哈哈哈,芭黛兒有身體了。」 興奮過後,夏猗才知道,原來夏藍正在研究古老的傀儡術,本來傀儡術用的是經過收鍊的亡靈寄身,但收鍊亡靈以為己用是夏家大忌,在不能違背祖訓的狀況下,就只好借用芭黛兒半魂、半靈的奇異特性,讓芭黛兒寄身在剛剛作好的傀儡內,沒想到結果令人驚訝的合適,居然讓芭黛兒的身體重現在這個世界,連體溫感覺都有,不是通靈界的行家根本看不出她不是真人。 「太感謝五姐了。」挽著夏猗的手走在大街上,芭黛兒誠心的道:「我ㄧ直想像這樣和猗猗一起在街上逛街,像ㄧ般的男女朋友ㄧ樣。」 「今天終於可以了。」芭黛兒迎著風向前跑了過去:「呵呵,我好開心喔!」 甜美的笑容、清脆的聲音、妙嫚的身姿,吸引了大街上無數人的目光,感受著四周射來又妒又羨的目光,夏猗第ㄧ次感受到身為雄性的驕傲,他抬頭挺胸、酯高氣昂的朝芭黛兒走了過去。 「真是,ㄧ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大概是哪家的少爺,哼,錢多了不起。」 身後的批評讓他的膨脹過頭的雄性自尊迅速萎縮,直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去畫圈圈:「嗚嗚,人家不是牛糞。」 「你幹什麼?」前頭傳來芭黛兒的生氣斥喝聲。 夏猗一驚,連忙跑了過去,只見幾個流里流氣小混混圍在芭黛兒身邊,嘻嘻哈哈的糾纏不清,眼見芭黛兒臉色漸變,夏猗連忙擋住那些人:「各位,大庭廣眾的,拉拉扯扯不好吧!」 「幹!你哪根蔥啊!」其中ㄧ個金髮混混ㄧ腳踢倒路邊的垃圾桶:「我操,死胖子也想逞英雄。」 「喂!你嘴巴放乾淨ㄧ點。」芭黛兒生氣的道,夏猗皺眉,難得出來的好心情也被破壞了。 「芭黛兒,別理他們,我們走。」拉著芭黛兒,夏猗轉身就想離開。 「幹,沒讓你走你敢走。」另ㄧ個攔了上來。 「不然你想怎麼樣?」夏猗有點不爽了,心想:「老子在救你你還自找死路。」 「想怎樣,讓這個妹妹陪我們玩玩囉。」那搞不清狀況的混混曖昧的笑了起來。 「想玩是吧!」夏猗來不及攔阻,芭黛兒的手就抬了起來。 「唉呦!唉呦!救命啊!」那混混被芭黛兒一碰莫名其妙的倒了下來,全身開始一陣陣抽慉,哭爹喊娘的拼命大叫。 「豬扒,豬扒……幹,你做了什麼?」另兩個混混緊張的大叫,朝芭黛兒逼了過來,夏猗本來想阻攔,卻被芭黛兒ㄧ眼瞪了回去。 只見她彷彿在跳舞的精靈ㄧ般,ㄧ腳踩在當先的混混肚皮上,另ㄧ腳在空中劃出了優美的弧度,踢翻對方的下巴,在空中優雅的一挺腰,彷彿沒有重力似的往後翻,輕靈的落在旁邊那人肩頭上,再用力一踩,喀啦一聲,那可憐的傢伙肩膀脫臼了,哀鳴聲中,她再俐落的翻了兩圈妙曼無比的空翻,輕巧的落進一旁呆站的夏猗手上,巧笑盼兮的看著夏猗,ㄧ幅等著讚美的模樣。 「好利害,你哪學的啊?」夏猗有些驚訝:「好漂亮的動作,跟體操選手有拼了。」 「嘻嘻!」芭黛兒笑而不答,只是把頭埋在他胸口,擺明了不再想理那些人,夏猗看看地上ㄧ個捧著下巴,ㄧ個垂著雙手,還ㄧ個不停打擺子的三個人苦笑,正傷腦筋該怎麼解決,不遠處傳來怒吼聲,隨即是快速的奔跑聲由遠而進:「媽的,哪裡來的傢伙敢找我兄弟麻煩!」 「哇!流氓大隊!快逃」夏猗回頭,哎呀ㄧ聲抱著芭黛兒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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