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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品嘗著醇香名釀,邪神望著棚外的細雨一副恬靜淡泊、不問世事的模樣。 「您…變了。」坐在邪神對面的是一名年約七十左右的精悍老者,神光內斂的睿智目光透露著非凡的氣度。 將杯中物一口吞下,邪神微笑道:「呵呵,是啊,我已不再是當年你心目中果敢勇猛、野心無際的毛頭小子,所以,對於重回朝政我是不可能、也無心再為。」 搖搖頭,老者嚴肅道:「您的確是變了,變得更沉穩、更具有瞻前顧後的大格局眼光,您年少輕狂的銳利稜角如今已被磨成渾圓光潔的明事心鏡,對於失蹤了百年後再度出現的您的改變,臣下感到十分欣慰。」 緊握手中酒杯,老者沉聲道:「難道…您要眼見無能庸碌只知彼此傾壓鬥爭的眾王儲毀了整個魔族王朝!?」 邪神仍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頓了一頓,老者一派神秘道:「還有,您不覺得伊雷娜公主的死並非如表像所呈般簡單?」 聞言邪神渾身一震,慵懶的眼神瞬間轉為凌厲,「你是說姊姊並非死於那些俘虜之手!?」 「臣下掌握到些許證據,雖不能斷定誰是兇手但可確定事情並非那些俘虜所為。」 望著邪神一臉思慮重重的模樣老者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拿起桌上的紳士帽老者開口道:「您如果有了決定就來行館找臣下,當然,臣下十分希望能得到肯定的回覆。」說完丟了酒錢在桌上、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該怎麼做呢?姊姊…」細雨飄飛,一如邪神紛亂雜踏的心靈。 提著菜籃走在回家的路上,辰露細數著路旁的野花, 「137,138,139…嗯?那不是雷歐斯?」 前方走在路中央的正是邪神的”得力”左右手雷歐斯,正欲出聲喊住他時只見雷歐斯一轉彎走入路旁的一條蠻荒小徑。 (他要去哪啊?) 好奇心驅使下辰露跟隨著雷歐斯的步伐欲一探究竟。 走出碎石小徑眼前豁然開朗,如詩如畫的美麗原野散發著夏天特有的蓬勃生機。 正沉迷於眼前景物的辰露冷不妨被身後一人反扭手臂、箝制行動,「你是誰?為什麼跟蹤我?」冷然的語氣,兇手正是雷歐斯。 「痛痛痛,是我啦!」(這傢伙的力氣還真大) 聞聲雷歐斯趕緊鬆開手歉然道:「原來是辰露先生啊,抱歉,我以為是陌生人。」 伸出手敲了雷歐斯頭際一下,辰露微笑道:「什麼先生不先生的,叫我辰露就好啦^^。」 笑了笑,雷歐斯恭敬不如從命,「是,辰露小姐= =+。」 賞了雷歐斯一記爆栗辰露詢問道:「雷歐,你來這做啥啊?」 嘴邊的笑容被一抹惆悵所替代, 雷歐斯蕭然道:「我來見我的朋友。」 「朋友?在哪啊?」 「要看嗎?」隨著雷歐斯來到一座漂亮潔淨的墳墓前,辰露內心不禁暗忖。(難道這就是比雅絲所說的那位唯一的墓?) 拿起放置在墳墓旁的掃帚雷歐斯細心地將墳墓周圍打掃一遍,將帶來的鮮花放在墳前,雷歐斯的雙眼寫滿了眷戀。 「這位是…?」辰露輕聲問道。 「一位溫柔嬌憨的美麗女孩…」雷歐斯坐在墳旁,雙眼望向遙遠天際。 「想聽一個故事嗎?」 點了點頭辰露坐在雷歐斯身前的草地上。 隨手摘下身邊的野花雷歐斯湊鼻上前深吸一口氣後開始緩緩述說,「小時候的我孤僻冷漠還十分喜歡捉弄人(辰露暗想:這點倒是沒什麼變),唯一的玩伴只有我那惡質姊姊。在跟隨伊雷雅大人來到米拉村附近的古堡居住時情況仍就沒有任何改善,直到那一天…」 頓了一頓,雷歐思續道:「我一個人獨自在這片草原玩耍,就在我隨手翻弄野花叢時一股甜美童音自身後響起:『你在幹麻啊?』我略為驚訝地轉身望去,一名頭戴粉紅髮箍的可愛少女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好奇地看著我。 『關你什麼事。』我如是說道。 『告訴人家嘛~。』 不勝其擾下我隨口胡鄒:『你看,這就是傳說中的四葉幸運草,苜蓿草原本只有三葉,如果能收集一千朵就能達成心中的願望。』 『真的嗎?』 『騙你做啥。』瞧她一副熱衷的模樣我在心底暗自冷笑, (哼,如果真有這麼容易那世上豈非無貧窮之人、無不順之事?想來這傢伙也不過是一貪心之徒) 夕陽西沉,玩了一整天我也該回古堡,此時那個女孩手中抓著一大把四葉草,裙擺及手軸各處均是污泥塵土,微笑地遞過一大把四葉草,小女孩靦腆道:『你好像看起來十分煩惱耶,這些給你,希望你的煩惱能早日消除。』呆呆地接過那一大把”酢醬草”(酢醬草形似苜蓿,乃四葉瓣草),儘管女孩的笑臉沾汙了些許泥塵, 但那卻是我見過在這是上最美的事物。 其後我幾乎天天跑來這片草原玩耍,為的就是能再見見那抹嬌憨可愛、看起來有些蠢蠢的笑容。 隨著歲月的流逝我們倆人也逐漸長大,溫柔的她在我的心目中如同女神一般神聖不可侵犯,對於比朋友更近一步的關係我連想都不敢想,深怕一個錯誤就喪失了再見到這抹溫柔笑容的機會。 一天,我來到草原卻沒見著她,第二天,她還是沒來,第三天、第四天,就在我幾乎已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時她來了,秀麗的面容略顯憔悴,彼此間沉默良久,如往常般仍舊是她先開口:「小雷,我的父母將我許配給鄰鎮的一位富商,我們以後…也許再也沒法見面了…」 「…是嗎?...祝你幸福…」我的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什麼也無法阻止。 聽了我的回答女孩滿眼哀傷地注視著我一會兒,須臾,女孩轉身離去,此時雙肩略顯顫抖,她…哭了? 莫名的情緒在我胸腔奔流,如果在這世上最不願意見到什麼,那就是她的淚水, 淚,不是適合她,笑,才是她的本質。 自身後將她摟再懷中,我霸道地說:『留在我身邊,不要走。』先是沉默片刻,接著女孩轉過身來,滿眼的淚珠令人炫目, 『我一直在等你的這句話,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其實,我覺得她喜極而泣的模樣也挺好看的。 我們兩人私奔了,說是私奔,其實也只是我帶她回到古堡一起居住,伊雷雅大人的理解,姊姊的恐怖惡作劇,總而言之,與她在一起的時光總是感到發自內心的溫柔及踏實。 直到與我生活開始的第二個月,她開始有點咳嗽,關心的詢問得到的答案只是些微的小感冒,一直到了第三個月她不時發出哮喘我才驚覺事態的嚴重。 問她為什麼不早看病,她說如果去看病也許就得與我分開了。 女孩的父母是村中第一大夫,與鄰鎮各處的醫師均有交好,如果前去看病難保不會被認出。 『即使分開我也得帶你去看病!』 我背著她來到村中,誰知大夫因為某位下鄉巡視的張關身體略微不適被請去治療探查一番,不死心下我去了鄰鎮,大夫也被請走,不知跑了多遠,我的身體逐漸疲累、背上的女孩身體越來越冰冷。 『小、小雷,不要再跑了,把我放下來跟你說話好嗎?』 『不行,我們得趕快找到一個醫生幫你看病,要聊等你好了再說。』 『一下子就好…拜託…』聽的出她話語裡的急切,不情願下我將她放下後抱在懷裡,她的身體冰冷的嚇人。 『小雷,我很高興認識你…你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雖然你不會表達,但你的心意只要接近誰都可以感受的到…你長的好好看呢,真希望能幫你生好幾個小孩,我們的小孩一定也會很漂亮…』 淚水自我的臉龐滑落,我哽咽道:『當然,我們一定會生五六個小孩,不,要生一打才熱鬧,所以你一定要好起來,不然我一個人可生不出來…』 此時天空開始下雪,精白的雪花四處紛飛,她伸出手微笑道:『你瞧,是雪呢...答應我,要活下去…』 一枚漂亮無瑕、一如她純潔人格的耀眼冰精落在她的手掌、瞬間融消,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女孩的手無力的緩緩垂下。 『不,不要跟我開玩笑啊,小柔…你、你快點醒來…拜託…你丟下我要我怎麼活!?...』 緊擁著女孩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我卻無法流淚,沉重的哀痛連淚水都被銷蝕,我如行屍走肉般抱著女孩走過了森林,穿越了溪流,一直來到這片昔日回憶中的甜蜜草原。 我徒手將一顆大石頭雕成棺木形狀,徒手挖出一道巨大凹坑,鮮血淋漓的雙手感覺不到一絲疼痛,比起心中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痕,這點破皮又算的了什麼?」 頓了一頓,雷歐斯的語氣無比哀傷沉痛,「也許…她不遇見我會比較幸福吧?至少她不揮因為區區感冒就此撒手人寰,我為她帶來什麼?什麼也沒有…」 「不,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驚訝的望著滿臉淚珠、一臉肅然的辰露,「正是因為遇到了彼此人生才會獲得真正的意義,接受溫暖的人心存眷戀感激,但給予溫暖的人何嘗不是欣悅有人能發自內心接受她的溫暖,正因為有她你的人生獲得溫暖的光輝,正因為有你她的人生才顯完全…」 伸手握著雷歐斯的手,辰露微笑道:「不要再說什麼希望沒有遇到她的話,不僅你的心會被傷痛所矇蔽而忘卻那段美好而愉快的時光,想必那位女孩在天之靈也不會感到高興。」 緊了緊小手中的大手,辰露的笑容顯得格外燦爛,「能遇到她,真好,這才是你心中的話,是嗎?」 眼淚不可遏止的自眼眶流下,雷歐斯緊緊握著辰露的手跪倒在地,「嗚嗚嗚…能、能遇到她真的是太好了…」 將雷歐斯摟入懷中,辰露輕拍雷歐斯的背脊一如對待哭鬧不休的美晴。 此時,一抹銳光自草叢疾射而出,多年來培養而出的直覺感促使辰露拉著雷歐斯一個翻身躲過偷襲。 定睛一看,插在地上的是一枚銳利小刀,從其刀刃的色澤來看其上抹有一觸及亡的恐怖劇毒。 「誰!?」辰露對著草叢厲聲道。 「好感人的故事啊,我看我就做做好事送你去見你的情人好了。」 來者聲音甜美清脆…辰露感覺上似乎聽過這個聲音。 望著自約一人高的草叢後走出來的女子, 辰露不敢置信道:「…妲絲緹!?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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