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叮──叮──叮── (鈴……鈴鐺聲!?) 接下來,便是一陣碰撞聲!當應龍因為這股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而睜開眼時,映入眼裡的,是混混老大整個人被一記漂亮的踢擊給踢飛出去!踢出這一腳的人,大大地出乎應龍的預料之外。 是一個金色長髮的男子。 穿著一件短袖的藍襯衫,鈕釦只扣了最底下的兩個而肆意地袒露出胸部。下半部穿了灰色的長褲,腰際間掛著一副黑色刀鞘的長刀。在刀柄上,則繫了一副不相搭配的銀色鈴鐺。 男子的一踢!充滿著磅礡的氣勢,重種的將混混老大給踹昏。在他倒地之前,身體還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某個部位(應該是下巴吧?)的骨頭被狠狠的踢斷一般…… 一時之間,眾人個個目瞪口呆、面面相懼。空氣好像整個凍結了一般,令在場的眾人感覺到一股令人喘不過氣的沈重感。 現場,沈默了下來。 「可、可惡……臭小子,我╳你╳的!你以為你在作什麼啊?」一個混混好不容易提起勇氣,大聲咆哮著。 「……太擋路了……所以“請”他讓路一下,如此而已。另外,那頭奇怪的頭髮,看了就討厭。」 男子不慌不忙將腿給收回來,冷冷的說著。平平的語調就像機器一般冷漠,不帶任何感情。 他的一句話,立即引起其他小混混的極度不滿和憤怒! 眾人摩拳擦掌,握緊手中的“武器”,正準備給這名男子一點教訓時,卻看見男子的眼神一瞪,閃過一絲銳利的兇氣! 「要不然……你們想怎麼樣呢?」一種如同兇狠的毒蛇看上獵物時,充滿威嚇、令人戰慄的眼神。 這一瞪!一瞬間,一股害怕、恐慌的氣氛再度在眾人之間瀰漫開來,令人感到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兩隻腳像是被打上地樁,緊緊牢固在地面上,額頭上也不斷冒出冷汗,簡直就像是即將被毒蛇獵食的青蛙。 「還不滾?想繼續擋我的路嗎……」一股莫名的殺氣,從男子的的身體衝了出來! 「可、可惡,下次再碰到的話,絕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給我記住!──」 再留下這極具“恐嚇”性質的話之後,眾人立即扶起他們那可憐的老大,紛紛落荒而逃!狂奔的速度,應該比風還快吧……你能想像一群流氓,跑出那種超越人類極限速度的景象嗎?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男子仍然一點表情也沒有,彷彿自己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那……那個……謝……」一個小小的聲音在男子身後響了起來。 「嗯,小女孩?……妳是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啊?」應龍呆了一下,留下一滴尷尬的汗水。 現場再度凍結了起來,旁邊似乎還有幾隻企鵝走過…… 「這個……難道……大哥哥,剛才都沒注意到……我的存在嗎?」應龍苦笑著,小心翼翼地問著。 「嗯。我想,是這樣吧。」男子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答。 雖然覺得有點被忽視,不過算了!就算是真的這樣。可是自己因為他的出現而得救,這也是事實。應龍心裡如此想著,所以希望盡可能的向男子表達感激之意。 「這……那個……這……」 「??」 只見應龍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即使兩邊臉頰紅得發燙,想說的話也早已大棘棘地寫在臉上。很可惜的,眼前這個“木頭”男子還是完全不曉得應龍到底想對他說些什麼。 「沒事的話,我要先走了。我可得在下午四點之前趕到“月之迴廊”才行呢,失陪了。」男子話說完,轉身便想閃人。 「啊!請、請等一下啦……哇啊──」 看見此景,一時心急的應龍慌張的想追上男子。沒想到一時重心不穩,踏出去的腳滑了一下,整個人就這樣往前跌倒,重重的撲在地面上。 「好痛喔……」整個臉的“直接衝擊”,當然是讓應龍痛得差點飆出淚來。只見她一隻手摀著鼻子直喊疼,另一隻手勉強撐起身子,差點便索性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這時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手掌,似乎是在示意著要拉她一把。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現在可是為了找月之迴廊而在忙。可沒有多餘的時間陪像妳這樣的小孩玩。」 「啊?……」 應龍猶豫了起來,心裡一直反覆思考著:“到底要不要把手伸出去呢?” 只是在她考慮清楚之前,男子便想也不想的一把將她拉了起來,並且蹲了下來,準備好好聽她說話。 面對男子充滿著“善意”的行為,一張嘴巴卻又不怎麼“友善”的舉動,應龍心裡反而亂亂糟糟的,不知該如何開口。在經過幾秒鐘的思考,終於冷靜下來的她,用力大口深呼吸,緩緩說出她認為“非說不可”的話。 「其實……謝謝你,大哥哥!」 「謝謝我?」 「嗯!因為剛才是大哥哥救了人家,所以我想好好跟你道謝……」話說到這裡,應龍的頭不知不覺的越低越下去,整個臉也是羞紅到發燙。 對怕生的她來說,像這樣跟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的“近距離接觸”,雖然跟以前比起來有很大的進步。不過看起來,也已經快到“極限”了。 「就這樣?我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要救妳的打算,純粹是因為那些人看起來就一副討打的模樣。根本用不著道謝,那麼……失陪了。」男子仍是一副冷冷冰冰的面孔與語調。 叮──叮──叮── 應龍看著男子即將離去的背影,並且對於她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的舉動。她的心中不免感到有點失落。只不過在聽到那個平常熟悉到不能的鈴鐺聲時,內心深處彷彿響起一個“怎麼能這樣認輸呢?”的聲音。越想,應龍的情緒越加激昂起來。終於…… 「大哥哥!──」 男子站住腳,回過頭:「又有什麼事嗎?」 應龍嚇了一跳,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自己怎麼會突然大聲叫住那名男子呢?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的舉動,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騎虎難下,應龍只好繼續開口說著: 「大哥哥,是在找月之迴廊嗎?那個,我知道在哪裡,如果大哥哥不介意的話,讓我帶你過去吧?因為我想表達一些感謝之意……」 「嗯?……」 看到男子開始沈思,應龍猛然想起自己的處境,於是便又開口補充著: 「可是人家迷路了。所以,希望大哥哥能帶我回到第一區,這樣人家才知道路怎麼走……」 其實,對像一台會走的“人型電腦”的應龍來說,只要輸入整塊地圖的資料,她又怎麼可能迷路呢?在月球,居住區分成了好幾區,每一區都有著自己的功能和獨特的設施。在凡妮等人出來到這裡時,應龍便細心地為自己輸入關於第一區的地圖、資料、設施位置等……以防迷路。只是今天剛和凡妮一起來到這“第三區”,她並沒有來得及記住地圖,加上凡妮又湊巧的忘記帶通訊器,所以才搞成這樣…… 「原來如此,我告訴你如何從第三區回到第一區,妳便直接帶我到月之迴廊;是“等價交換”嘛。聽起來挺合理的,我也不會有任何損失。好吧,我就同意妳的“協議”好了。跟在我背後,可別走丟了。」 聽到男子對她說的話如此“解讀”,應龍差點暈倒,她哭笑不得的大聲在心裡喊著: (其實……其實……人家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啦!) ※ 這時,凡妮這方面。 連續跑了好幾條街,頂著滿頭大汗,不停喘氣的她。終於捨得停下腳步來,好好冷靜思考一下。 (等等……真是的,冷靜一下啊凡妮,妳根本用不著那麼擔心嘛。再怎麼說,小應龍並不是普通人,而是我這個鼎鼎大名、最強獵槍人的伙伴!這種小事,她一定有辦法自己處理的。) 想到這,她自問自答、忍不住“自豪”地說著:「沒錯、沒錯!畢竟小應龍可是要比我細心地多了,絕不會這麼簡單就迷路的啦∼∼」 在大街上傻笑,不知在跟誰說話的她,不自覺的吸引旁人一些怪異的目光……就某方面來說,這也算是一種“逃避現實”吧? 傻笑完,凡妮四處張望了一下,便又大步往前邁進。 只是這次她並不像剛才一樣四處亂晃。而是緩慢的,像是在逛街一般走馬看花。 逛了一段時間,凡妮漸漸走進一些人煙稀少的街頭巷道。她停下腳步,嘆了一口氣。 「好了……妳今天跟著我也跟得夠久了吧?打從我和應龍一出旅館門口開始,我就發現了!現在趁應龍不在,我先警告妳,如果不想挨皮肉痛的話,最好是乖乖的立刻出現在我的眼前。」 凡妮恐嚇的話語一出!果然,一個神秘的黑影從她身後不遠的牆角竄出。其速度之快,逼得凡妮也第一時間反應轉身拔槍! 只是,她的槍口才剛瞄準好。黑影竟早已識破她的動作,身子一閃!跳脫出凡妮的瞄準範圍。 「什麼,不會吧!?這……」 凡妮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右邊腦門有一股冰冷感的金屬製物抵了上來。是槍嗎?她的額頭上不禁流下了一滴冷汗。 她的腦袋裡,飛快的思緒還正想著辦法如何應付眼前這個危機時,耳邊卻響起一個熟得不能再熟,卻又像惡夢一般的聲音: 「不及格。難道我這幾年來所教妳的東西,妳全忘了嗎?不管對自己有多少的把握,在面對實戰時,一樣絕不能掉以輕心!」 「波……波蕾??」 這下,凡妮額頭所滴下的,不再是“一滴”冷汗。而是“成千上串”的冷汗…… 過了一會兒,兩人在附近一間看起來像是民宿的民房二樓房間。 凡妮正襟危坐的坐在一旁,不敢亂動,看起來就是一個等待被處罰的調皮小孩般。而波雷則是從進房間開始,便一直望著窗外,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凡妮……」 「是!」 波雷依然沒有回頭:「最近,妳都做了些什麼?一一地說給我聽吧。」 面對這個問題,凡妮不敢大意。她稍微在腦中整理了一下記憶,緩緩向波蕾報告最近她和應龍一起出過的任務。 不過她越說越覺得奇怪,因為不管怎樣,她所接手的任務委託,全都是由波蕾一手包辦。她做過什麼,波蕾應該要比任何人都來得清楚。既然如此,又何必這樣問她呢? 除非…… 凡妮突然想起一件事,說話說到一半跟著停了下來。 「怎麼了?繼續說下去啊。」 「啊……沒什麼啦……」 凡妮猶豫了一下,才又繼續接口。只是提到前幾天時,她對於與赫拉克一起行動、對付安斯特洛、尋找紫堂等……這些事情稍微提了一下便快速略過。 大致將自己的行動都交代完畢後,凡妮緊張的看著波蕾,心裡七上八下的等著她的反應。 波蕾慢慢轉過身:「就只有這樣了嗎?妳,沒有瞞著我什麼事情嗎?」 凡妮心一驚!頭轉至一旁,故意裝作若無其事一般:「怎、怎麼會呢?我那敢隱瞞妳啊。」 「那麼……妳手臂上的那一道刀傷是那來的?」 「!!」 她的頭隨即低了下來,不自覺的伸出右手,去遮擋左手臂上那一道又細又長的傷口──那是跟凱魯戰鬥時,最後所留下的一條血痕──原本因為凡妮之前總是習慣穿著那一件黑色的長袖皮衣,所以一直沒人察覺到。 「這,這只不過是我上次出任務時,不小心的擦傷而已。根本就沒有什麼……」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這一個巴掌重重地打在凡妮臉上!她撫摸著又熱又痛的左臉頰,一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著波蕾。 此時的波蕾情緒激動,甚至忘記收回自己打出去的手,憤恨不平的說著: 「妳這笨蛋……妳這笨蛋……為什麼就是不聽我的話呢!?我不是早就跟妳說過,不要再跟“B粒子”的一切扯上關係嗎?我明明……我明明要妳忘記那一切的……可是妳不但沒聽我的話,私底下偷偷叫莉童替妳調查,現在居然還打算跟赫拉克一起去找那個傢伙!?」說到激動處,波蕾的語氣顫抖著。 “她全都知道了。”凡妮心裡想著,不發一語。頭也再度轉了過去,不敢直視波蕾的眼睛。 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兩人互不說話,任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凡妮……」波蕾率先打破沈默。 「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妳不是比任何人都還要曉得,接觸那個傢伙的下場啊。」 波蕾語重心長的說著,希望凡妮能多多少少聽進她的勸告。畢竟,那個計畫──B by G──當時無論是對她,還是凡妮本身,所造成的影響實在太深、太重了…… 「我當然,知道啊。所以,我更不能放過那個人。」凡妮冷冷的說著。 「“復仇”這種事情一點意義也沒有啊!!──」 「至少!我不要那種事情,再度發生在別人身上了!──被改造的犧牲者,有我一個就夠了!──」 看到凡妮如此憤慨激昂,波蕾一時也看傻了! 她默默看著凡妮,說不出話來。頹然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單手掩著臉,陷入了一種深沈、遙遠的回憶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波蕾才又緩緩開口: 「一直……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從那時候開始,看著妳一點一滴的成長。小時候,出了門的妳,老是非得弄到遍體鱗傷才肯回來。真是的,總是要我這個做母親的人擔心……」 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一般,她邊說邊笑著。那副笑容就像是一位慈母般,看著自己的孩子漸漸成長、獨立自主所露出的和藹、欣慰的笑顏。 「什麼?」 凡妮聽見她所說的話時,驚訝得眼睛微微瞪大。原來,在波蕾的眼中,不管經過“那件事”多久,凡妮都依然是她當時眼中,那個孤單一人、不知何去何從的小女孩而已。 她強壓抑自己心中那股溫暖的感覺,不敢直視波蕾。特別,是“母親”這兩字……。 波蕾輕輕放下手,用一種哀傷的眼神望著凡妮。接著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將其一口氣擁入懷裡。此時的凡妮,雖然一瞬間臉上表現得不情不願的樣子,但是態度隨即軟化了下來。 「令人……傷透腦筋的壞孩子……」 「討厭啦。波蕾,人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啦。」凡妮的臉上少了平常那種霸道、驕傲的樣子,而是跟個渴望親情,想盡情在母親懷抱中撒嬌的孩子一樣。 這是凡妮不為人知,只單獨在波蕾面前時才會展現的一面。 「老是這麼任性,這麼頑固。一旦決定的事,不管旁人說什麼都決聽不進去,真不知道這是哪來的個性……」 「是妳教的嘛,妳不是身為我最好的老師和上司嗎?」凡妮將臉埋入波蕾的胸口,淡淡地笑了一下。 「不可以太逞強喔!妳的身體,“撐”不住的……」 縱使波蕾再怎麼強力反對,但相較於凡妮的強硬態度,最後也不得不採取妥協。只能再度看著凡妮做出引火自焚的舉動,自己卻是在一旁觀看而什麼事都無法做。 「我知道,我知道。謝謝妳,波蕾……“媽媽”!」凡妮紅著臉說出,這輩子只可能對一個人說出的詞語。心裡無限感激著,波蕾對她的擔憂與支持。 ※ 這是屬於她們倆之間的秘密和回憶。 九年前,凡妮小時候所待過的研究所,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崩壞,而當時生還的,只有凡妮一人。 那時候的她,不知自己該往哪裡前進,更不知該回到哪裡去。只是一個人,穿著已經破爛的實驗服,,滿臉髒污,孤獨地佇立在一片殘骸之中。當時,天空飄下了細雨…… 「嘖!還有人活著嗎?」這是到了現場,波蕾口中所吐出的一句話! 身為地球上特有的職業──冒險獵人──的她,接獲了一個新指令:「獵殺所有與B by G計畫有關的相關人員,一個不留!」而來到這偏僻的地方,準備進行任務。 只是等她到了現場,卻發現研究所早已壞滅。而之中,只有一個小女孩正呆呆的佇立著,空洞的眼神不知在望著什麼。 她猶豫了一下。 心裡雖然替這遭到非人道實驗的孩子覺得可憐,但是上頭所交付的指令卻非完成不可!心中天人交戰了一下,她舉起槍,緩緩走到小女孩的面前,並將槍口對準其腦袋。 「我……必須死嗎?」 面對槍口,小女孩絲毫沒有畏懼的神情,似乎早已麻木一般。 「!?」 「我不要!」 小女孩的突然態度強硬了起來,原本空洞的眼神逐漸回神過來,一股深藏心裡的感情解除了封印。 「在找到……在找到“那個羽翼”之前,我絕不能死!這是我跟“他”的約定!我們已經約定好的!」 波蕾看傻了眼! 她從沒看過一個小小年紀的孩子,竟會有如此堅定的眼神!清澈的藍色眼眸之中,隱藏著他人無法想像的堅強意志。思考了幾秒,她緩緩放下槍,開了口: 「喂……妳叫做什麼名字啊?」 「……」 「沒有名字嗎?既然如此,跟我一起走吧!我會給妳新名字的,好嗎?」 「……」 小女孩沒有答話,默默的點了點頭。見此景,波蕾笑笑的撫摸著她的頭…… 從那之後,收養小女孩的波蕾,將她取名為「凡妮•拉斯可爾」。帶著她辭退了冒險獵人的工作,離開地球而居住於宇宙殖民地。在扶養凡妮的期間,更是毫無保留地將自己一身的技術全教給了她!將其培育成一流的“獵槍人”。 當然,有關於凡妮的身世,她也隻字未跟任何人提起!當初交給上司的報告中,也清楚明白的寫著:「任務完成」四個大字。打算就這樣讓這件事埋藏於黑暗之中。 ※ 在凡妮的心中,她一直將波蕾視為恩師。而像是母親的感覺,則是被其悄悄的隱藏在心裡深處,不隨便顯露出來。 她還活著。 身處在這有限的生命迴廊之中,無限延伸,只有朝著上方的通路。在下方,正被一片黑暗給逐漸吞噬。 上方,看不見盡頭,也不知最終會通往何處,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已經走了多久。唯一知道的,只要稍微停下腳步,會立即被迎頭趕上的黑暗給淹沒! 在被吞噬之前,有些事情只有她才能親手了結。這是倖存者所非做不可的事!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即使最後面對的,有可能是“破滅”的結局…… 「那麼,我要走囉!」 在凡妮準備好離開房間時,臉上再度變回平常那副輕鬆、自信的神情。 「先等一下!」 「啊?」 波蕾在叫住凡妮後,便交給她一個類似PDA的東西,並要她看清楚上面螢幕所顯示的訊息。 「這、這是!?」凡妮的臉上“揮汗如雨”,臉色一片慘白!身體也不停發抖著。 波蕾推推眼鏡,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其實啊,這才是我之所以出現在這的理由!走吧,趁“她們”也在這裡,妳跟我一起過去把事情交代清楚。上頭已經對這件感到憤怒了,在捅更多摟子之前,先對這件事做個“總結”吧!」 「可是我還得要去找應龍。痛痛痛痛……」 還沒等凡妮答應,波蕾早已一手揪著她的耳朵,硬將其給“拖”了出去!…… 從凡妮的手中掉落在一旁的PDA,上面除了顯示她的個人資料之外,還多印了三個紅色大字:「通緝犯」……!? ※ 另一方面,應龍與那男子現在已經身處在第一區。在應龍的帶領下,準備前往男子口中所說的月之迴廊。 「就是這裡了,只要搭上這班車,很快就能到目的地囉。」應龍手比著市區內,類似公車的一台運輸工具說著。 「嗯……」男子點點頭。 眼前這個運輸交通工具,是月球每個區域各自都有的一個環路系統──如同公車的造型,底下卻沒有輪子,而是猶如磁浮列車般的長型軌道。軌道由市區中間穿過,出發環繞整區一周。沿途設置各站點,站點有著一個類似販賣機的機器,供人“插卡”買票。 (附註:這個時代,買東西都是直接以卡片刷卡。) 「我買好票了,大哥哥……大哥哥?」 應龍拿回卡片後,卻四處找不到那名男子的身影。 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杯罐裝紅茶移到了她的面前。 「喏!我不小心多買了一罐,這罐就給妳吧。」 「啊。這,謝……」 此時,公車正好來到。還等不及應龍開口道謝,男子早已一邊喝著罐裝紅茶,一邊走上了車。看著男子的背影,再看看手上的罐子,應龍忍不住淡淡地笑了一下…… 兩人挑了一個位子,肩並肩地坐下。就定位後,公車開始緩緩駛向目的地。 男子發現,上了車之後,應龍似乎便一直專心地看著他? 「喂……難道,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要不然幹嘛一直盯著我呢。」 「啊!沒、沒有啦……」應龍臉上帶著些許羞澀之意,把頭別過去。有點不太好意思的繼續說著: 「只是人家覺得,大哥哥真的跟凡……啊,我是說──“姊姊”──很像喔!所以才……」 想起前不久凡妮才交代過,絕不可以隨隨便便說出姓名給陌生人知道,差點說溜嘴的她,隨即把“凡妮姊”改口成“姊姊”。 聽到這句話,男子沒有特別反應。只是有點好奇的問: 「姊姊啊……對了,這樣替我帶路沒關係嗎?出來那麼久了,妳的父母沒看到妳回去,應該會擔心吧?」 「那個……人家沒有爸爸和媽媽……」 「啊?」 男子心裡替眼前這個小女孩感到有點悲傷,沒想年紀還那麼小的她,卻遇上這種事情。 「是這樣啊……那麼,妳一定覺得很寂寞吧……」 「沒關係的,因為現在人家還有“姊姊”在啊!所以我一點也不覺得寂寞,或是難過喔∼∼」 一提到有關凡妮的事情,應龍的眼睛整個亮了起來,頭次在別人面前如此興奮的說著有關於“姊姊”的事情,而男子則靜靜地聽著她的描述。 「雖然、雖然她,並不是人家的親姊姊,可是、可是呢她真的對人家很好、很溫柔喔,而且……」 突然之間,男子的臉色陰沈了下來。 正當應龍還滔滔不絕的說著話的同時,也發現男子的臉色有點奇怪。她小心翼翼的問了一下: 「請問……怎麼了嗎,人家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笨蛋,妳被騙了。」 「啊?」 「笨蛋,我說妳被騙了啦!」 原本冷的像一座冰山的男子,開始浮現了一些情緒: 「那個傢伙根本不可能這樣關心妳,她一定是想利用妳,所以才會對妳那麼好的!」 聽到男子妄下定論,應龍有點小生氣的鼓著臉頰、嘟著嘴反駁:「大哥哥亂講!凡……姊姊才不是那種人呢,因為、因為她一直是真的對我很好,而且還把人家當成是親妹妹一樣,絕對不可能是要利用人家啦!」 「怎麼可能有那回事!這個偽善的世界,人與人之間,根本沒有值得信賴的東西!只要是為了錢、權力,即使是親人也能翻臉不認人的背叛!所以絕不會有那種肯真心為別人付出、不求回報的人!妳別傻了!──」男子激昂的叫了起來,狠很的怒視著應龍! 這個舉動嚇得應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只是驚恐地望著男子。
| |||
|
|||
版權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