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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來自魔界∼第二章:未知的考驗∼》 魔王城中的某層,有一個方型大廳,是魔族上位幹部用餐及聚會的場所。大廳裡有四個長方型大餐桌,圍成方型,附有近百個座位。在最內排中央的是主席位,主席位旁則是高級官員的座位,位階依序向外遞減。 就在布魯與賽爾激戰的同時,魔族的上位官員們,正在大廳裡聚餐。 大廳裡官員滿座,豪華的晚宴正進行著,但氣氛卻嚴肅得可怕。主席從晚宴開始到現在未曾說過話,彷彿是被誰給招惹了,一直面無表情地吃著晚餐。眾官員不敢貿然發言,只有各自小聲交談。 晚宴即將結束,主持放下餐具,拿餐巾擦了擦嘴角,緩緩地坐直身子,大聲地清了清喉嚨。眾人聞聲,立即停止手邊的動作,將目光一齊移向主席。 『牲品準備好了嗎?』主席沈沈地問道,半開半閉的雙眼似乎沒特別看著誰,但他心裡很清楚,誰應該回答這個問題。 大祭司官用沙啞且遲緩的聲音回答道:『已經挑選完畢,隨時……』 沒等祭司官說完,主席立刻接著問:『那班孩子呢?』 軍事訓練總長站起身,行了一個軍禮道:『他們都準備好了。』 主席沉默了一會兒,其他人則動也不動,等候著指示。 『明天請預定的幹部和我到「訓練場」觀禮,請那些孩子們準備好,其餘一切依計劃進行,你們下去忙吧。』主席下令道。 『是!』 參與聚會的眾成員們聽命,紛紛起身離去。不久,大廳裡除了幾個負責善後的僕人,便只剩下主席在座,獨自啜飲著美酒。 年老的主席,身穿著黑底的彩紋長袍,有著一頭灰白色的粗糙長髮,他蒼白的臉上佈滿皺紋,身體硬朗但有輕微的駝背。 他,是魔王的心腹,名為艾加司,在三百年前的滅族戰爭結束後,代替受傷的魔王,領導殘存的魔族在魔界重建國家。直到今日,他一直都是魔界的最高領導人。 一般魔族人的壽命不過幾十年,三百多歲的他,是靠被他處死的魔族人或養殖人的靈魂延續生命。艾加司可以藉由吃食人魂而吸收那人的元氣。但由於在魔界能取得的靈魂品質都不好,艾加司的體質仍逃不過時間的催化,逐漸衰老。 艾加司望著手中的酒杯,細細回想著三百年來辛苦建國的歷程。 想著想著,憶起了三百年前那場慘敗的戰役,心情不禁激動了起來:『為了這一刻,我們等待了三百年,也煎熬了三百年。』說著便舉起酒杯對著無人的宴席,作了個乾杯的動作,嘴裡繼續喃喃道:『但,距離不遠了,風雲再起的日子指日可待,我的老朋友,呵呵呵……』 翌日,魔王城地牢某個角落,有個衣衫破爛的少女正瑟縮在牆角。 她茫然空洞的眼神透露著絕望與疲憊。待在這個濕冷、幽暗的囚房,已經兩週了。沒有人與她說過話,也沒有人告訴她還要在這裡待多久,或者在等待著什麼。 說到兩週,這個囚房不僅不見天日,更沒有時鐘或日曆,少女只知道被擄來之後,獄卒正好送過四十次餐,就當作這是第十四天吧。少女大概猜得到即將到來的命運,在過去的幾天之中,曾嘗試餓死自己,以逃避可能遭遇的苦難,然而,飢餓難耐卻死不了的感覺實在是煎熬,撐不過兩天便放棄了。 少女望著鐵柵欄外正經過的人--兩個獄卒押著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女。 約從一個小時前開始,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個女孩被帶走,且都沒有再回來。眼前經過的是第五個少女,在火光中,可以看見她的咽喉上畫了一個深紅色的ㄨ記號,那個女孩也用恐懼的眼神看著自己,彷彿盼望著少女能伸出援手。 『這是第五個了……』少女在心裡默數著被帶走的人數,她有預感,這一切的苦難,到今天為止了。 此時,在另一處,有一群少年男女,聚集在一個幽暗小房間。 他們衣冠整齊、氣色飽滿,卻個個表情凝重,似乎有什麼事正在困擾著他們。他們或坐或站,或沈思,或閉目養神,每個人都懷著不盡相同的心情。有人覺得害怕,有人焦躁不已,也有人顯得頗從容,或許是故做鎮靜。有人唸唸有詞地,還有人手冒冷汗在腿上猛擦,也有看是站著,其實是雙腳無力在硬撐的。 這群少年男女,是魔族培訓多年的儲備菁英,年齡約莫十八、九歲,總共有十三人。在這個小房間的是其中幾人,正等著一一接受考驗。 他們從小接受過無數嚴酷的訓練,與死亡擦肩而過的經驗多得無法計算,今天這次,就是最後的考驗,想必是最難的一關,所以此刻,他們心裡所承受的壓力非常大。 過去的一個小時之內,已經有五人走進了試場,且沒有再出來,沒有人知道進去的同伴遇到了什麼事,也不知他們是否已順利通過考驗。 『唉!悶死人了,到底還要等多久啊?前面的人到底怎麼樣了?』急躁的布魯按耐不住,開始發起了牢騷:『那些上級什麼都不告訴我們,老喜歡吊人胃口。』 其他人並沒有立即附和,儘管他們心裡也是這麼想。 『每次門一開,都有一股血腥味傳出來……』答話的是艾克賽爾,從第一個伙伴進場之後,他就一直盯著試場入口的門縫,想推測出在那道門裡面發生了些什麼事。 『既然有血腥味,想必是在戰鬥吧。』賽爾語帶玄機地說道:『只是有一點不太尋常……』 『又有什麼不尋常了?你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廢話連篇。』布魯得顯得更加不耐煩地抱怨道。 『我感覺不到對手的存在……裡面一直沒有對手的殺氣,但剛才進去的同伴,殺氣都一度激增。』艾克賽爾解釋道。 布魯搖了搖頭說:『這不用你講,大家也都感覺到了,你倒是說說看對手是怎麼回事吧。』 賽爾沈默了一會兒,不知該怎麼回答,因為就連他自己也想不透。 見賽爾答不出話來的模樣,布魯不屑地啐道:『看吧!你根本不知道,盡說些奇怪的話,搞得大家心惶惶。』 『但是……』 賽爾正想辯解時,試場入口的門突然打開了。傳令員從中走出,大聲宣布下一個接受考驗的人的名字:『下一位,布魯得•薩斯提,請進場。』 看來賽爾是沒機會辯解什麼了。 布魯迅速地站起身,背起長劍,鄙夷地看了賽爾一眼:『哼!我倒是看看那個「不存在」的東西是什麼樣子。』說完便往入口走去。 『小心一點。』賽爾不放心地提醒道。 布魯並不領情,浮躁地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擔心你自己就好了!』說完便進入走道。 門再次關上,沒有人知道布魯將會遇上什麼樣的考驗。 在囚房這方面,剛才解送少女出牢的兩名獄卒,又再次走到了鐵柵欄前。他們看著牢中的少女,交頭接耳了一會兒,接著動手打開牢門。 少女明白他們是來帶走她的,當下起了逃避的念頭,那怕是無謂的反抗也好,總不能這樣就放棄。但理智又告訴自己這樣做一點用也沒有,多餘的掙扎只會帶來更多折磨,還有更深的絕望。 兩名獄卒一左一右將少女從地上拎起,一人將少女的雙手反綁在腰後,一人用筆刷在少女的胸前畫了一個深紅色ㄨ記號,接著將少女押出了囚房。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找上我!』 獄卒聽不見少女內心的吶喊,依然冷漠地執行著他們的任務。 少女開始為自己未知的命運惶恐了起來,走在囚房之間的走道上,少女瞟過兩旁的囚房,發現還有很多和她一樣的少女--穿著灰色的破舊囚服、蜷曲在牆角、眼神中充滿著對死亡的恐懼。 『為什麼我必須走上這一步?我想回家……我想要繼續和爸媽、弟弟生活在一起,我想念他們……』 這裡是什麼地方,少女心裡明白,也知道回家是不能奢望的夢,走完這段路,也許連夢中的家園也見不到了。少女開始顫抖,無力的雙腿只能勉強跟上被架著前進的虛弱身體,粗魯的獄卒抓得她雙臂疼痛,搖晃的火光和穢氣讓她發暈,少女幾乎失去意識。在麻木、恍惚中,不知經過了多久,來到了一個寬廣的封閉場地,獄卒將少女放在場中一片積水的地上,便離開了。 少女跪在水漬中,惶恐地望著四周。四面牆上火光閃耀,但感受不到一絲溫暖,少女仍然渾身發抖,潮濕冰冷的地面更加深了少女的寒意。說是積水,卻總覺得有幾分黏稠,待看清楚沾在膝上的水漬之後,少女幾乎要崩潰了。 那是一大灘鮮血。 幽暗火光中,少女看見血泊的邊緣,有許多凌亂的掙扎擦痕,正前方還有一道長好幾步,駭人的噴濺血痕。 數分鐘的寂靜中,艾克賽爾仍然望著那道門,懷著不安的心情,不斷地猜測著裡面發生的事。儘管剛才布魯說話不怎麼客氣,但賽爾仍然很在意他的安危,布魯不僅是自己最好的戰友,私底下更是情同兄弟。 賽爾正回想著過去的事,想著和布魯一起通過的許多難關,期望布魯一個人也能克服考驗,就在這時,賽爾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幾聲號叫,從門後的走道盡頭傳來。賽爾集中注意力正想聽個清楚,此時卻只聽見腳步聲逐漸接近,那扇門又打開了。 『下一位……艾克賽爾,請進場。』傳令員宣讀了下一個受試者的名字。 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艾克賽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站起身緩緩走向試場入口,但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欲言又止地看著其他人。同樣在等待考驗的希爾•克理斯汀,輕輕地對賽爾微笑,告訴他不要緊張,賽爾對她回了一個微笑,便轉身進入走道。 走道相當狹窄,陰暗且冰冷,兩側陷於牆中的燭火指引著方向,由燭火滴落的蠟油,經年累月,形成一些怪異的形狀。血腥的氣味隨著步伐前進而逐漸加重,一出了走道,眼前是一個方形的寬廣空間,一個叫做訓練場的隱密場所,和平日練習的場地不一樣,這地方賽爾從來沒踏進來過。 炬火照亮了佈滿場地的陳年血跡,血跡多不勝數,整片地如同鋪上了一幅以死亡為題的潑墨畫,殺戮的意象逐漸侵佔賽爾的思緒。艾克賽爾緊繃著臉,將視線從腳下緩緩往前移。 場中央稍暗處,有一灘新的血泊,血泊中有個不動的身影,賽爾見了隨即提高警覺,手按劍柄,屏氣凝神地注視那不明身影。出乎預料地,賽爾原以為將面臨強勁對手,但那身影不僅沒動靜,且形貌看起來就像一般人,而非預期中的狂魔猛獸。 賽爾相當納悶,以往在訓練中總是和猛獸搏鬥,從沒見過看起來這麼虛弱的對手。儘管如此,賽爾仍不敢大意,一面謹慎地接近,一面仔細觀察對方的動靜。 待看清那人的身形,賽爾才發現那是個女性,身材還頗嬌小,看來是個約十來歲的少女。少女穿著破舊的布服,跪在血泊中,正低著頭不安地喘息著,雙手則曲在身後,或許是暗藏玄機,也許是被綁起來了,沒有辦法反抗。此外,女孩胸口有一個醒目的紅色ㄨ記號。 賽爾見女孩並沒有痛苦掙扎的動作,看來沒有受傷,地上的血泊應該是不久之前留下的。 女孩這時發現有人接近,顯得相當恐懼,她試圖向後退,但纖細的雙腿似乎因為緊張過度而軟弱無力,只能做無意義的掙扎。 賽爾看見自己的對手竟如此狼狽,正大感不解,這時女孩抬起頭,用畏懼的眼神看著艾克賽爾。 看清楚女孩的五官和膚色後,賽爾這才確定,眼前的女孩並不屬於魔界--她是個凡人。 『沒錯,正如你所見,不用懷疑。』 說話的人好像看透了艾克賽爾的疑惑。艾克賽爾循聲望去,發現場邊看台上有幾個人影,而在正中間坐著的,正是冥王艾加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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