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如牛，額上滲汗的是兩名壯漢。壯漢一看見曾寰立刻面露喜色，喊道：「找到了找到了，曾半仙在這！」

樓梯下的人一聽見呼喚，跟著急急而至，又跑上三名漢子，五人開心的望著曾寰。

「你的仇家找上門了。」古雲戲笑，好整以暇的剝蝦殼。

曾寰滿臉不明白，開口詢問：「找我有事？」

「是，請曾半仙過府一敘，我家主人有請。」為首的壯漢拱手一拜，有禮的躬身並說明來意。

古雲淺笑，原來是家丁，難怪穿著都一樣。「半仙呀，你真是聲名狼籍，仇家都追到這來了。」

「唉唉唉，我是聲名遠播，少說反話，吃你的蝦子。」曾寰抓了隻蝦子塞進古雲手中，轉向五名壯漢道：「老朽今日無暇，要算命……請明日再來。」擺了擺手，打發客人。

五名壯漢聞言，面面相覷。旋之，為首的又是一拱手：「請半仙過府一敘，我家主人交待，今日定要請到半仙，還望半仙別為難我們這些下人。」看來此番相邀，勢在必行。

「你們何嘗不是在為難我？」噘起嘴，好話不說第二次，曾寰開始不耐了，奪過古雲手中的蝦仁，吃東西分散壞心情。

古雲皺起眉，氣的大叫：「小心噎到！」

「感謝關心，不會噎到。」曾寰側眼看著古雲，故意發出咬嚼聲。古雲氣的一腳踢向曾寰的椅子，砰！這一震著實令曾寰嚇著，倒抽一口氣，連帶將蝦仁吸入氣管，「咳咳咳咳……」

「吃慢點，不會噎到也當心嗆著。」古雲好心的為曾寰順氣，一面拍打他的背，一面細心叮嚀。

「好你個古雲……咳咳咳……」也不想想這桌菜錢要誰付，吃個蝦子也遭陷害。曾寰咳的肺都快咳出了。

一旁的五名壯漢見曾寰等人無視自己，決定挪步至桌面。五名壯漢個個高頭大馬，站在桌邊，無疑是增加眾人壓迫感。

金凌冷冷哼氣，對著曾寰道：「半仙，眉宇間的黑氣，所指是他們嗎？」一頓飯也不得安寧，說是黑氣，不如晦氣來的恰當。曾寰仍未順氣，依舊在咳。

為首的壯漢聽見這般譏諷的言語，頓時少了耐性，脾氣一來，伸手扣住曾寰手臂。「得罪了。」想必是要強行擄人。

古雲眼看情況不妙，轉手搭上壯漢的手背。「別，我們跟你走，只是這桌菜錢，還勞大哥代付。」金凌撇撇嘴，抓起佩劍，百般不願走這趟。古雲朝著金凌苦笑，多有委屈他的意思。繼而扶起曾寰，酸酸的叫著：「走吧，半仙。」

三人宛若被挾持，不甘不願的走著，五名大漢亦不在乎旁人眼光，兩前三後圍著古雲等人前進。經過幾個轉角，佇足於一戶人家前。為首的壯漢頗知禮數，指著大門為曾寰介紹：「這是嚴家，我家主人嚴楚，此行辛苦半仙了。」寬大的門面，由兩個守門僮子守著，甚是氣派。

「走吧。」既知辛苦，何必強求？曾寰對這等客套話不屑，只想早些瞧瞧嚴楚賣什麼藥膏。

守門僮子見是壯漢們回來了，迅速推開大門，一人守在門邊，一人奔進屋內通報。

古雲不覺自己是貴客，反倒認為待遇如同犯人，隨著眾人腳步，跨入嚴府門檻。

大門離大廳仍有一小段距離，因為走的慢，更讓人感到路途遙遠。

好不容易，總算進入大廳。五名壯漢馬上退至三人後方，朝著前方的嚴楚回報任務，「回老爺，人已經請回。」嚴楚未答話，五名壯漢皆不敢站直，可見嚴府之規矩。

「敢問嚴老爺，是要批八字，還是看面相？」曾寰半側著身，以斜眼望著嚴楚，滿肚子怨氣。

嚴楚看來不老，約介於不惑之年，不高不瘦，常人體態。揮揮手，五名壯漢即刻退出大廳，只留一名奴才站在身邊。「沒外人了，我就直說吧……」憔悴蒼桑的聲音，比長相老上十歲有餘。

「那就快說吧。」古雲左右一瞧，沒椅子沒茶，真不懂得待人處世。

嚴楚讓古雲這一激，抿了抿唇，像是在克制怒火，片刻，不理會古雲直接對著曾寰問：「請先生為我看看，我還有幾年命好活？」

「嗯……這問題值十兩銀，是否要算？」在商言商，曾寰開出比平常高上幾倍的價格，走路得加走路費，自然要貴。

「聞先生堪稱神算，莫說十兩，二十兩我也願付。」給了身邊的奴才一個眼神，奴才立即抽出袖底的紅紙遞向曾寰。

曾寰單手接過，將對折的紅紙抖開，是嚴楚的八字。自行尋位坐定，打開木盒，取出筆硯與算盤，還有那本八字論兩。霹靂啪啦開始撥動算珠，熟練的打出八字重量。大筆再一揮，批下數字，沙沙沙的翻動書頁對照，找出詩句。不一會兒，大功告成。「依嚴老爺的八字來判，是長壽命，而嚴老爺的面相，亦非短命相，活到耳順之年，應該無虞。」這麼兩句話就能賺到十兩，曾寰頗為佩服自己。

「耳順之年，先生是說真的嗎？可我近日抱恙，總覺得命不久矣。」無聲的長嘆，若非如此，怎會請來算命仙一解心中愁緒。

「老朽能算的，是天給的歲數，至於老爺能活到何時，還看平日所積陰德。再者，抱恙……請算命仙，不如請大夫來的有效，哈哈……」曾寰啞然失笑。算命仙不是萬能，若真萬能，大夫不就沒飯吃了。

被笑的紅臉，嚴楚大力拍打椅臂，罵道：「倘若大夫能醫好我的病，我就不必請你了。」

古雲掏掏耳朵，拍打聲震的耳膜不舒服，從進門就覺得嚴楚個性差，現在更是肯定。「嚴老爺消消氣，你的病，當然大夫醫不好，病因出於妖怪作祟，妖怪不除，難斷病根。」

「妖怪？什麼妖怪？」嚴楚猛然站起身，臉上寫的不可思議。金凌與曾寰，同樣不解，表情詫異。金凌訝異的是，沒想到這宅子會有妖怪。曾寰不解的是，古雲何苦淌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