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姚襄呀，怎麼那麼晚？咦？還有誰？」

當水良揉著眼，打開了門，看清了門外站著的人時，瞬間清醒，在深夜時刻，立即爆吼而出。

「辰∼！」

良睜大眼眶，這時發覺門外還站了好多人。

「連陳莉也在，但是怎麼會被辰抱著回來？咦？……他們是誰？」

十幾個人站在門外，全部身穿黑衣，大約半數人負傷、昏迷，被其它人扶著。

良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黑社會……幹架？）

“碰！”

這時隔壁的門，江梓住的地方，猛烈的像炸開似的，出現另一個吼聲。

「辰在哪！！」

「唔？」江梓冒出頭，見到那麼多人先楞了一下，接著目光忽地見到昏迷的陳莉。

再次爆吼一聲。

「小莉莉！」

面對兩個人連續的驚吼聲，公寓四周的房間吵雜起來，顯是被兩人吵鬧的民眾。

一群人趕緊擠進了屋子裡。

那夜，是我回歸常人的第一夜。

我以前校園的同伴、原是敵人的四柱、決定跟隨的五幻，一夥人，談至清晨。

所有人才大致上得到想要的答案。

隔夜……

「江梓∼為什麼辰哥回來沒有叫我！」

早晨，上學的途中，水鳥不滿的吼叫著，昨天的談話獨缺了她。

可是梓沒聽到似的，向身旁的小莉莉一直問著“有沒有哪裡痛？”、“要不要我背妳”……一類的話。

好似有個大男人老公的小婦人，在陳莉身旁一直繞。

水鳥見到梓是為了陳莉不理她，也不好意思再說。

「就算叫妳，妳能起來嗎？自己睡的像頭豬一樣……」水良這時插了進來，滿臉不屑道。

“喀喀喀……”水鳥開始活動手臂的筋骨，兇恨的視線在水良的臉與自己握著的拳來回。

陳莉雖然是我在盛怒之下砍傷，但是只是傷到雙手，並不可能危及生命，以大地的醫術就綽綽有餘，那時的我直覺的找七神，只是因為慌了手腳，想找最好的醫生一樣。

但是這對陳莉也是很大的負擔，靈體的回復需要花費很多的精神，所以陳莉神志顯的很不穩定，沒辦法思考，隨時會倒下的模樣。

令我意外的是，江梓好像早就知道陳莉是靈能者，因為他不停喃喃道：『太不小心了』、『又受傷了』……這一類的話。

也因為梓在耳邊的聲音，見到陳莉虛弱的模樣，我很自責。

這時候，總有一只手，遞上了我的手心。

姚襄溫柔的眼神在一旁默默的看著我，昨天也是，當我談到心情低落的話題，她總是透過手的體溫，給我勇氣。

讓我的情感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所以當我的心再次感到悲、感到痛時……

卻不再強烈。

不再強烈……

我感激的回握那只柔軟的手。

這時一個人突然把臉湊到辰面前。

「對了，辰，你不可以誤會我說的話，我只是單純的關心小莉莉。知道嗎？」梓認真面孔，在辰的面前，等待辰的回答。

辰先是露出意外的表情，然後才點點頭：「恩。」

我的心情……

梓總是能查覺。

「那就好。」梓做了個放心的表情，馬上快步到陳莉身旁，突然發現什麼的，大動作的指著地上，誇張道：「啊∼小心，地上有一顆石頭，別採到了。」

梓好像一個老太婆一樣，不停的叫嚷著。

「水鳥，嘿嘿……想不想知道現在是什麼情形呀？昨天辰哥的經歷很精采喔，想不想聽呀？」

這時較後方的水良不停挑著眉，手摸下巴，一臉吊兒啷噹的向水鳥道。

頭腦簡單的水鳥平常跟水良就是死對頭，對於他的挑釁，第一次沒有直接揮拳，皺著眉著自己的拳，似在心理交戰的，握著拳不停顫抖。

（要聽還是要打？要聽還是要打……？）

一夜未睡的辰眾人，這時已經在上學途中，留下五幻與四柱等人，叫醒睡死的水鳥，他們換了衣服直接往學校出發。

一切像回到從前。

除了水鳥在起床見到辰的時，再一次的發出狂吼聲，令鄰居又傳來怨恨的咒罵之外。

一切真的看似……回到從前……

辰因為衣服不在此處，決定穿便服，打算隨便用個理由騙過教官，之後再購買一套制服。

「辰哥……」水鳥見到梓不理她，她的好勝心又不容許去問良，最後小心翼翼的，來到辰與襄身旁，小聲道。

正當水鳥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

辰突然摸摸鳥如同男生有些雜亂的短髮。

「水鳥，晚點我就告訴你，先讓我們休息一下，好嗎？」

感受到辰的柔和的動作、聽著辰不再帶著冷意的話語，水鳥有些感動的點點頭，不過同時心中更心癢難耐。

辰向鳥微微一笑，牽著襄，繼續走。

水鳥忍住心中欲望，決定現在先當個乖女孩，雖然……

（可惡……好想知道∼）

這時看穿鳥的良，假裝隨意的走過她身旁，看似隨口的道：「沒想到辰竟然發生那麼多事……還跟陳莉打了一架……」

「什麼？」水鳥大驚的睜大眼回頭問道：「真的嗎？」

「而且好像不只打了一次。唉……這到底是為什麼？」良無視鳥的任何話，停在鳥身旁，自顧自的，做作姿態的搖搖頭，好像百般不解的繼續走向前。

水鳥看著前方的良，手中的拳快握爆了。

「幻辰先生！」

在快到了學校的時候，一切很尋常美好的氣氛下，一聲特別的稱呼，像將辰拉回了夜晚。

「小傑！？」

辰望向聲源，熟析的小傑身影，從暗巷閃出，站在六人面前，看起來十分慌張焦急。

辰正想開口，但是暗巷又傳出另一聲腳步，讓辰欲說的話收了回來。

那是一個辰料想不到的人物……

瑪莉沙！

辰身體自動的動作，將姚襄拉到身後，戒備的望向她，瞬間運起靈能，靈劍就握在手中。

「幻辰先生，先等一等。」小傑馬上移步到辰與瑪莉沙之間，緊張的道：「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辰沒有開口，只是維持原動作，等待小傑的解釋。

皮膚白淨的瑪莉沙，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的望著辰，但是眼神裡，少了很多的敵意。

其它人則連情況都還沒搞清楚。

小傑的聲音，傳進了辰的耳裡：「幻辰先生，你父親佔領了你們學校了。」

「什麼？」當辰聽清楚的時候，完全忘了剛才在視線裡的瑪莉沙，盯著小傑再問道：「再說一次。」

小傑照原樣的說了一次。

「他竟然破壞了“夜行協議”？」辰再問道。

小傑肯定的重重點頭道：「是的。」

辰正想再追問詳細情況，身旁衣角被拉了拉，辰轉頭見到襄疑惑的表情，只見她細聲道：「那是什麼？」

「是一項靈能者與靈能者之間的爭鬥只能在夜晚進行的協議，主要是規定靈能者不能干擾到正常人的生活。」

襄理解的點點頭，眼神示意辰繼續。

辰暗嘆口氣，再向小傑問道：「他帶了幾個人？」

「只有他一個。」

（做出這種毫無理智的舉動……爸這次真的失控了……）辰點個頭，低頭陷入沉思：（這就是魔氣的副作用嗎？那她也一樣嗎？……）

辰望向瑪莉沙，似乎了解了她來的目的。

果然，小傑開口了：「當有人違背了“夜行協議”，就是靈能者的公敵。所以我們希望你能跟我們連手擊…擊……退二神。」

小傑說到擊退時頓了一下，我能想像他要說出口的字眼。

“夜行協議”是暗靈與鬼盟連手制定出來的，畢竟靈能者也有正常的生活要過，他們也不希望二十四小時都要防備對方的偷襲，違背這個協議是很嚴重的，下場都只有一個，死刑！

小傑想要說的，應該是擊斃。

辰一直沉默著，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那麼，致少我要知道五年前為什麼鬼盟要脅持我媽、威脅我爸的原因、還有事情的經過。」

小傑似乎早就想說很久了，他毫不思考的道：「那完全是因為我們收到假消息，死去的前六神設計我們……」

辰腦海浮現毛東那半透明的身影，點點頭道：「我知道，我只是想了解詳細點。」

「恩，前六神的靈體，佔領了我們內部一個負責情報的人員，放出二神進行真人的靈體研究的消息，說他抓了很多人，同時提供二神住處的情報，所以我們才會凝定出那樣的計畫。我們是想要利用二神的妻子，問出二神將那些人藏匿在什麼地方，問出後，同樣破壞協議的他，我們也不能留下他，所以要他自盡，但是我們絕對沒有想要對您的母親……」

小傑說到這時，辰伸出了手，止住了他的談話，吐出一口氣，淡淡道：「我了解了。」

造成的這一切，該是誰的錯？

我必須殺了自己所有的父親嗎？

「我會阻止他的。」辰再次開口時，握著身後姚襄的手，他眼神堅定的道。

「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一直到這裡，瑪莉沙突然打破沉默，突然冒了一句看似無關的話，不過辰知道她的意思。

辰將視線移到小傑身後的瑪莉沙，那白膚女人也直盯著辰。

兩人坦然的互視對方，想確認對方的心理，毫不退讓，只見瑪莉沙沒有一絲猶豫的再繼續道。

「必須殺了他！」

辰面對瑪莉沙視線，感到不敵，後退了一步。

這場滅神行動，動員了很多人。

一大清早，數百的警力，在校園外封鎖整個地區，以這為中心的兩條街外就隔絕任何無關人士的進入。

同時有另一批靈能者，進入校園引導、疏散師生，還有另一批靈能者，在此佈下結界。

對魔氣最了解的辰與瑪莉沙，是直接對抗二神的攻擊主力，除了他們兩人，鬼盟前十名還有鬼蛛、鬼鷹、醫生三人，來當任輔助者的角色，

由此看出了鬼盟對二神實力的重視，光是前十名就出動了四人，加上辰，就擁有五個神級戰力的靈能者。

我們五人，加上姚襄，坐在被警察徵用的早餐店裡，將店裡的桌子併成一大張的會議桌，五人將學校的地圖放在中央，討論戰術。

早餐店位置就在校門的對面，可以時時觀察校門的情況，望著大白天的光線與忙錄的警員，我們這一桌全身黑衣的人，顯的很突兀。

但是卻沒有人敢來打擾，也很少有人敢向這張望。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站在早餐店門口的人，或許有一點關係……

那是一臉疲累的萍。

現在看著我，只能勉強笑著的萍。

我想起一小時前看見她的情景。

「萍！」當我見到萍熟析身影時，很高興的自然脫口而出，像是經過大難歸來，終見到家人的遊子。

不過，在校門前忙個不停的萍見到我的身影，卻呆住了，她並沒有像我一樣的開心，而且沒一會兒，飆出了眼淚，移開視線，不敢看我。

我收回了笑容。

再次憶起了手中的血腥……

對萍來說，鐘山是個很重要的人。

專職負責鐘山任務的善後工作，萍當然知道鐘山發生了什麼事。

顫抖身子，我低下頭，不敢再向前、也不敢再開口。

萍也沒有說話，其它人更是默默的一旁看著，過了一會兒，萍似乎下定了決心，腳步聲慢慢的逼近我，低著頭的我，聽到萍的腳步聲，來到我身前。

她緊緊抱著我……

「你真是讓人擔心的孩子。」

聽到萍的這一句話，我緊緊回抱著萍，再次痛哭起來……

將那哭聲傳到天際，送到鐘山的耳裡。

「辰！」

「辰！」

「辰！你聽懂了嗎？」

醫生微怒的聲音衝進了我的耳朵，將我失神在萍身上的神志，拉了回來。

「恩？」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我，發出疑問的聲音。

只見眾人皆皺起了眉。

「唉……」面對辰的疑問，醫生沒有回答，嘆口氣，反而轉向瑪莉沙道：「妳真的覺得現在的他，有能力勝任這次的任務嗎？」

「恩。」瑪莉沙看著辰，點點頭。

「妳為什麼那麼執著一定要辰參加？」醫生質問道。

「他也有魔氣……」

「妳少來這套。」醫生聽了激動的一揮手道：「這任務又不一定非他不可？更何況敵人是他的……」

「正因為如此，才要他參加。」瑪莉沙保持單一的堅定表情，打斷醫生道。

「為什麼？」

「因為，他有義務，看二神到最後。」

（最後……嗎？）醫生一咬牙，再道：「那至少也讓他自己選擇。」

「告訴我，辰，你覺得這樣好嗎？」醫生轉向辰問道。

（醫生……）辰的眼神，帶著感激。

所有人將目光移到辰的身上。

辰在這時，卻迷惘了。

「我……」

「喂！你們還沒準備要出發嗎？」

早餐店外，一個大嗓門男子聲音，將巨大的音量像炮彈的轟進了房子裡。

一個年約四十歲，大嗓門的中年男子，站在早餐店門口，身穿無袖的黑上衣，露出的兩條巨大的手臂，全身肌肉充實，看起來就極具爆發力。

在他身後，另外站了三個人。

兩個身穿寬大斗篷，另一個是拿著滑板，流行打扮的少年。

是雙頭死神與三神。

「第九神，你們人到齊了嗎？」彼得馬上從座位起身，向外頭道。

「齊了。」

「先進來吧。」

「恩。」九神點了個頭，就大剌剌走進早餐店裡坐了下來。

後頭三人也毫無猶豫的跟進。

座位有了一些變動，一左一右的依陣營分開坐成兩邊。

「咦？」剛坐定，三神見到辰時突然呆了一下，然後猛然的站了起來，大拍一下桌子，激動指著辰道：「五幻？！」

所有的人被他的大動作嚇了一跳，包括辰，不解的望向三神，只見他繼續道。

「我們的四隻猴子呢？」

（猴子？）彼得呆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像猴子盪來盪去的能力。

「原來你就是五幻的隊長。」九神聽了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轉向辰正經的道：「現在情況不同了，我們已經不是敵對關係，不管四柱是生是死，都希望你把他們還給我們。」

「他們沒事。」辰有些無力的道：「但是都受傷了。」

「什麼？在哪？」三神發出疑問。

「他們就在附近。」姚襄搶在辰前面道，似乎看出了辰的疲累：「就在那一條街過去再右轉的第三棟房子……」

姚襄道出詳細地址。

「謝謝。」三神聽完就迅速抓起一旁的滑板離座，正要衝向早餐店外。

九神見了，宏量的聲音叫住了他：「等一下，三，你要幹什麼？」

「當然是去找他們。」

「別忘了我們還有任務。」

三神停下了腳步。

這時一直在門口的萍，移到三神身前開口：「請別擔心，這事交給我們吧，我們會負責保護好四柱，請專心完成任務。」

（就是不放心交給你們。）

「三，給我回來。」九神再加重語氣道：「六特別交代過的，你忘了？」

三神也知道這次的任務非同一般，是暗靈跟鬼盟可以休戰的關鍵任務，只要連手建立好關係，雙方就能再次和平的談判。

（呿。）三神一咬牙，再次坐定位子。

「呿什麼？」九神在三神一坐下來時，一手馬上按下三神的頭，同時低頭道歉：「很抱歉，這小子還小。」

三神受不了的揮開九神的手道：「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快研究怎麼將二神解決吧。我們還要救優安莫里。」

三神說到優安莫里的名字時，顯露出認真。

「你這小子。」

「好了，九神，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戰術吧，事件經過快兩小時了。」醫生打圓場的道。

「恩。」九神點了頭。

同時間，在校園另一邊，有兩道人影從校區圍牆裡飛了出來，並且如天使般的雙翼越過在外看守的警員，來到一間不遠處小房子屋頂。

「七，這下要怎麼辦？二什麼話也聽不進了。」五神收起靈翅，帶著那一貫的笑容道。

（最終還是失控了，雖然早知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七神沉吟了許久，那看不見的面孔，語氣裡不挾帶著一絲感情：「沒辦法，只有放棄他了。」

「你是認真的嗎？」五神再道：「八個以上的神級靈能者圍攻，二絕不可能生還。真的不幫他？」

「幫不了。」

「那計畫呢？」

「由抓來的女孩頂替。」

「你真的……要放棄二？」

七神終於沒有馬上開口，但是久久的，屋頂上傳來一聲……

「恩。」

「五神跟七神也來了？」醫生的聲音從早餐店裡傳了出來。

大約過了半小時，早餐店裡，又多了好幾人。

全都是鐘山組的成員，他們是進入學校的偵察隊伍，也包含疏散師生的任務，眾人聚在早餐店裡一直沒有動作，也是在等待他們的情報回報。

「是的。」小傑站在最前頭，報告偵察的情形，他站直身軀，認真道：「這應該是二神為什麼一直沒有動作的原因，他們不知談了什麼，在一棟樓的二樓最東的教室，談了約兩個小時後，七神跟五神就離開了。」

「離開了？」彼得疑惑道。

「是的。」

（決裂了嗎？……跟所有的人。）三神跟九神對望了一眼，然後看向辰。

「還有一點，二神抓了兩個女學生當人質？」小傑突然道。

眾人皺起了眉。

「人質？」醫生不解道：「為什麼？」

「是幻辰先生班級裡的兩個女學生……」小傑正經的道：「好像叫郭天甄跟黃閔。」

辰全身劇震。

「他真的徹底的違反了所有靈能者該遵守的事。」一直靜靜的瑪莉沙這時開了口：「一定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