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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是一座遠離人煙的小山丘,陪伴著它的是一座孤墳,雜草叢叢地長著,掩蓋了這座難以顯露的孤墳。 曾經,名動天下,豪氣萬千,堪稱世上刀劍之尊,風流韻事流傳廣矣;曾經,擊退各路英雄,締造無比神話,留下歷久芳名;曾經…… 如今,只餘孤墳伴長青,掩沒在歷史的捲軸之中。 或許,還有人記得手裡刀謝煙屺,但,二十年後,還有人記得嗎?傳說的王者,已然消逝。 今日,寂靜已久的南山來了一位客人,一名身著黑衣的劍者。 南風,再度的吹起,吹響了淒厲高亢的號角,也吹動了碧翠平靜的波池。 月明艱毅的踏出了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又一步…… 短短咫尺,卻是天涯。 你……睡得好嗎?一向豪邁高歌的你,如今卻靜謐謐地沉睡著,還記得我第一次走路時,你的笑臉嗎?在我的印象中,你就像山一樣高大的巨人,無論遭遇到多大的挫折與困難,你都不會倒下。 我曾認為,就算天塌下來了,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我曾想過,要陪伴你到天涯海角,伴著已經蒼老的你,悠遊天下美景。 你怎麼倒了?怎麼睡了?怎麼會不理我呢? 父親…… 月明顫抖著手,含淚撥開墳前高長的雜草,他輕輕撫過石碑,手指順著石碑上的裂痕滑過。 月明甩開手中的秋蟬劍,他看著得知主人傷痛而顫動著的秋蟬劍,心思不禁回到了曾經的過去…… 那一年,謝煙屺約戰掌中劍鴻魁,月明不知道最後的結果,他只知道,在他醒來時,父親已經帶回了一個女孩。 那女孩沉默寡言,一點兒也不討喜,但月明仍然陪伴著她,因為她是父親帶回來的朋友。月明閒暇之愉便拉著女孩四處溜搭,儘管女孩並不對他釋出善意,但他知道女孩的心思還是善良的。因為他曾經看到女孩捧起地上受傷的雛鳥,像這種由巢穴跌落下來的雛鳥,通常是難以存活的,但女孩細心地照顧著它,等到它痊癒時,女孩哭著將雛鳥放回巢穴。 直到某一天,當他醒來時,他聽到了庭院宏亮的吆喝聲,在他走到了庭院時,他的天地彷彿破碎了。 從小,他就求著父親教他武功,他不是想要成為蓋世英雄,他只是想要成為和父親一樣的人,他敬重父親,所以他要和父親一樣,但父親總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不明白,他始終認為總有一天父親一定會教導他,但是,他想不到父親卻是硬狠狠地把他的心赤裸裸地剖了一半,分給了女孩。 自此,父親總是將時間花費在女孩身上,他知道,父親要將衣缽傳給女孩,父親要調教出一名傑出的弟子,以繼承霸刀之名。 但,他呢?他呢? 父親難道不知道,他就這麼傷了一個從小便崇拜他的兒子嗎?他又將他的心置於何處?從這刻起,人們只知道新一代霸刀謝馨,卻沒人知道手裡刀謝煙屺有這麼一個兒子。 他恨,恨女孩搶走了他的父親。 他逃出了自出生便生活著的家園,嬌弱的他踩著困乏的腳步,在他所不知的世界中行走著。他彷彿置身於黑暗,他無法分辨方向,他不知道他所走的是對是錯。倒了,再爬起來;醒了,再繼續走。他不知道他要走到哪裡,偌大的中原彷彿沒有他容身之地。 他曾聽父親說過,王者,劍也;霸者,刀也。
對! 劍,他要成為劍者,要擊敗所有的刀客,他恨,他恨。 月明走遍了大江南北,身上殘餘的銀子早在第一年便用玩了,沒有人知道,刀霸少主如今只是個眾人喊打的小乞丐,月明咬著牙,忍住淚繼續行走著。 秋風已過,寒冬在無聲中悄然而至,皚皚白雪挾帶著風霜吹過,冰寒的凍氣沁入月明疲憊的身心,單薄殘破的衣服抵擋不住凜冽的寒風,悲傷,也透進了他的全身。 原來,我流浪的多年,到頭來只是一場空…… 在他無力地闔上眼之前,他只看到一名清秀少年伸出雙手,憨厚地笑著:「我叫雲擎,小兄弟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他奮力張大眼睛,但疲憊早已驅使著身子,終究,闔上了眼,但在他心中,卻深深刻下少年友善的笑容,他塵封已久的心扉慢慢衝進了緩流,好似天寒地凍不再,也融化了他那冰寒堅固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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