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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 遭糕。 昨天還是忘了想了,該怎麼給黃閔答案? 我邊穿制服邊想著。 女朋友呀… 是不是該試著交往看看? 但是,我現在連她的臉都記不住。唉… 感情這種事,真的很讓人頭痛。 「守辰∼」 我剛出了門,毛東突然冒了出來,一大早就鬼吼鬼叫的。 「早,毛東。」我邊鎖門邊道:「怎麼了?大白天的,你怎麼跑出來了?」 「沒辦法。我以為你昨天晚上會去抓鬼,誰知道你和朋友談了那麼久,連鬼都不抓了,本來想跟你聚聚的,害我一直躲著,看你開門才出來。」毛東越說越委屈。 「你怎麼不進屋…」我拍了一下額,理解道:「喔!對了!我設了結界。」 「你記得就好了。」毛東一臉無力。 「但是…你以前是怎麼進我屋裡的?」 「…你以前沒設結界…」 「這個…你也知道…我沒帶鬼進屋已經……」我趕緊默默算了一下,續道:「五年了。在爸媽死前,我沒設結界的習慣,那時我根本還不會結界咧。現在我怕那兇鬼再來,可不敢撤掉結界…」 「嗯!這倒也是。那我晚上還是不吵你了,去找地方玩。但是這樣說起來我們相聚的時間真的很短耶。白天我出來會危險…晚上又沒辦法相聚…這樣子…這樣子…嗚嗚嗚…毛東好可憐…」 我寒毛馬上豎起,在噁心肉麻的鬼叫聲中,忍不住吶喊出,我國十分經典的發洩情緒用語:「靠!」一字道盡,我內心苦楚。 「“靠”是什麼意思呀?」毛東的表情變化如光速一般,馬上像一個對什麼都無知的孩童,渴望的雙眼,放光奇異的光芒,不過… 一個從我小時候就有的鬼,混的年頭比我還多,每天亂跑的他,會不知道這字的含意? 「媽的!給我滾!我要進學校了,快走,鬼在公共場所很危險的。」看著近在眼前的學校,我趕緊要毛東離開。 「是的。滅魔者大人。」 這小子倒挺配合的,咻一聲就不見了。 在教室坐下,正好又打了鐘,上課了。 為了怕引起黃閔的注意,我特別從後門的教室進入,開始苦腦我和她的問題。 但是… 我忘了一件事。 人們有小紙條的偉大發明。 當我打開小紙條的時候,就知道我頭痛的時刻到來了。 還是那句話。 “辰哥,我當你女朋友好不好?” 這真的是個難題,不過還好的是寫紙條可以思考,可以避免禍從口出。 “你是認真的嗎?” “快回答我。” “我很怕你是開玩笑的。” “不會啦。快說。” “那…好吧。妳可以當我女朋友嗎?” 當我寫出這幾字的時候,卻沒有鬆口氣的情緒,有種心放不下的感覺,也不知是後悔還是不知所措。 “哈哈…我是開玩笑的…” 當我看到這幾字時,還以為是我眼花。 “哈哈” 寫了兩字打個哈哈,然後紙條就沒有再傳來。 但我有種受傷的感覺,第一次準備談戀愛就出師不利… 她到底是什麼心態? 沒有心情待在班上,我只要一到休息時間,就出去透透氣,呼吸綠葉帶來的清新空氣,我坐在樹下。 到了中午的時候,我也是一樣拿著飯盒到樹下吃飯。 無法理解… 她這舉動?玩弄別人的感情是什麼心態? 開始有點恨她… 由愛生恨就是這麼來的嗎? 應該不是,我還沒到愛她的程度。 甚致對她原有的一點喜歡都逝去。 「辰…辰哥。」 「是天甄呀。怎麼了?」 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位少女。 擺出我書生的斯文笑容,天甄也向我笑了一下,但是總覺得那是很勉強的笑容。 天甄比我還不自然。 這是為什麼? 她也知道我和黃閔的事? 「妳怎麼也跑出來了?」 「我…我想陪辰哥聊天。」 「嗯。坐。」 但是說是來聊天… 兩人卻大部份都在吃飯。 一個是不知怎麼開口,一個是無心聊天。 在我吃完了飯,天甄或許以為我會進教室去,突然開口道:「辰哥…希望你不要怪黃閔,她沒有惡意。」 她果然知道了。 說到心煩的事,我只想遠離,原本沒有打算進教室的心情,現在改變了,不想見到、聽到有關黃閔的人事物,我默默的離去,留下天甄一人。 但是… 一驕傲的語氣由教室傳出,像在昭告天下,自傲的說道:「我告訴你喔,班上除了兩個男生還沒表態外,其它都喜歡我。」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看,這是辰哥剛向我告白的紙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男人,問個問題也想那麼久,我還真懷疑他是不是真大我們兩歲,我看…」 這下子… 我課都不想上了。 我拿起書包,就離開了學校。 自從認識江梓他們後,我再也沒有翹過課。 今次重溫,別有一番情緒。 「媽…爸…」 我又來到了,我的另一個家-墓地。 我坐在父母的墓前,手裡就是那兩張重要的靈紙,我緊緊握住,不只是怕他們飛走,還怕有人看見。 墓地也是靈能力者常跑的地方。 但我習慣碰觸靈紙,像是能將我的感受,透過身體傳達給他們知道,我每次想念他們時,總會拿出來。 「我覺得…有點難受…你們了解我的感受嗎?爸媽?」 像在回應著我,我從手掌,感到那微微的震動,還有若有似無的共鳴聲。 有一股能量,讓我心平氣和起來,我閉上眼,享受這像是永恆寧靜的感覺… 但是… 一腳步聲卻劃破了這寧靜的天空。 這腳步聲一直到我的身旁才停了下來,明顯是找自己的,我張開眼,轉過頭,那人蹲了下來,才讓我不用抬著頭看他。 我可以肯定我不認識這人,那麼…是找爸媽的? 但是也不像,因為他的年紀跟我差不多,還穿著某學校的制服,除非爸爸有私生子… 這想法一出,手中的兩張靈紙,開始大幅震動起來,我趕緊不著痕跡的將靈紙放回暗袋。 對方點點頭,向我打招呼道:「你好。」 我也疑惑的點點頭,算是接受他的問好。 只見他續道:「請問你是滅魔者嗎?」 心中忽地轟隆一聲,一道閃電由我眼前閃過。 這就是所謂的晴天霹靂嗎? 這事連江梓那些死黨都不知,怎麼一個陌生人就道出了這秘密? 「看你的表情,你真的是滅魔者?」那少年驚訝的說道。 看著這少年的表情,我才知道這和我同年的傢伙,只是為了找滅魔者,亂槍打鳥,到墓地遇人就問。 「嗯。」我點點頭。 算了…今天心情不好,懶的開口,不想再解釋那麼多,所以直接承認比較快。 「真的?你才沒幾歲耶,看起來和我差不多歲數?」 「有人規定滅魔者必須幾歲嗎?」 「那麼再請問你是不是幻辰先生?」少年抱著一試的心情問道。 「不是。」我回答的很乾脆,這小子明顯就是亂問一通的,我不會再上他的當。 「嗯…這才合理。一個小毛頭就成了我國靈能界最強的除魔者,想想也不太可能。」 這句話,倒是引起我的興趣。 不過,叫我小毛頭就不太對了,他自己也說過,我和他差不多歲數。 「我國靈能界最強的除魔者?」 「你是菜鳥嗎?連這都不知道。」 「……說來聽聽。」 那少年眼神充滿崇敬,緩緩道:「我國有兩位最強的除魔者,他們都到了“毀魔者”的實力,在世界排名前十名中,他們就各佔一名額。傳說中,世界前十名的人都是最有可能成為“絕魔者”的人。」 我真的是第一次聽到這事,原來我們除魔者還有排名的,而且我國這不大的國家就佔了兩個前十名的位子。 只聽他續道:「一位就是總是一身黑衣,擁有兩把可怕武器的幻辰先生。另一位是能夠操控鬼,以鬼打鬼的鐘山先生。」 我? 可能成為“絕魔者”的人? 有點可笑… 絕魔者的定義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 只知道那是最強的除魔者稱號。 爭這個絕魔者稱號又有什麼用? 絕魔者就能復活我的父母嗎? 真的很可笑…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你不是靈能者吧?」我疑惑道。 「我喜歡研究鬼的東西,在知道有除魔者這職業的時候,就全力投入心血研究,所以知道的比別人多一些。我還創立了一個社團,我現在就是帶社員來體會墓地的感覺。」 我也注意到了,他在說話時,好幾名學生聚了過來,不過這社也真夠奇怪的了。 「其實像你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滅魔者也不少,在我們國家,滅魔者太稀少了,所以大家都各自為政,不像國外的“除鬼連盟”,資訊隨時更新。」 接著他嘆了口氣續道:「如果可以組織我們國家的滅魔者,應該也不輸國外他們,可以成為一個大事業。比如說,我在我們國家遇到滅魔者,都是在墓地亂逛才遇到的,不然實在都不知去哪找他們。」 我現在深深覺得,他比我還像滅魔者。 「那要找他們抓鬼的時候怎麼辦?」有一個男社員開口問社長。 「可以以網路連絡或是電話…像幻辰先生就是。」那少年眼中充滿著敬佩。 接著這社的社員都聚在一起討論除魔者的事。 原來另一個我,大家是這麼看的…… 我和他們談了起來,應該說,不停問答才對,有幾個人沒見過滅魔者,不停問我這方面的問題。 倒是我常常沒辦法給他們答案,這時那個社長才補充回答。 我說的東西,大部份都是我的除魔經驗,我對靈能界的事知識差的可以,但是經驗卻是最豐富的。 對鬼的認識、對付鬼的手法,讓他們聽的目瞪口呆。 我也就這樣和那社長認識了。 「你是我見過最健談的滅魔者,如果不是你說的頭頭是道,我很懷疑你根本是冒充的。」 在天暗前,他臨走時想要我的網站或電話,我拒絕了,只向他說了我的名字,王守辰。 他或許是認為我這菜鳥不好意思留下連絡方式,也沒有向我追討,沒有什麼不自然。 他也給了我名字,黃捷安 但是我沒有特別記住這名字,我應該不會再見到他。 也不能再見他。 幻辰只出現在顧客的身前。 而我王守辰的身份本來就不是滅魔者,我不能打亂我的步調。 小鬼…真麻煩… 我現在在一個號稱鬧鬼最兇的地方,那是一間老舊的大房子,傳說裡面死了很多人,但我卻不這麼看,裡頭沒有怨氣透出,說明裡頭的鬼只是小角色,人們遙傳罷了。 當人碰到未知的事物時,再加上恐懼,就會過份誇大其可怕。 這種小鬼我一根手指就能打散,抱著這種心態,我進入屋裡,卻還是不敢輕敵,前幾日那斷腿的兇鬼的發狠歷歷在目。 打開那年久失修的大門,我走了進去,當我整個人進去時,大門忽地自動關閉。 一瞬間,一切不同了。 結…結界? 在門外完全毫無所覺,進了屋裡,才感到結界的存在,這和我家的那種防禦結界完全不一樣,這是種… 捕捉結界。 也就是進的來出不去。 當然… 是補捉鬼的。 有滅魔者來過了,卻為什麼設下這種結界? 這是個很浩大的工程,這麼大的一間房子,要造出這種強度的結界,必須致少和自己一樣強度的毀魔者。 這種強度,足夠困住兩個差點殺了我的斷腿兇鬼。 此種結界是不能長期使用的,除非一直補充能量,否則困在其中的鬼,不停衝擊結界,遲早有一天會衝出結界。 這就像把鬼封印起來,但是應該不是作此用。 而是為了補鬼。 我想起了我國另一位擁有毀魔者實力的人,鐘山先生。 他是為能夠使役鬼的毀魔者,能操控鬼,以鬼制鬼,傳聞他有一只鬼,實力就像他一樣,一人一鬼默契良好,展現出來的實力,就像拿著靈劍靈槍的我。 而他的那只鬼,是依靠吃其它鬼變強的。 不過他讓鬼吃鬼,也是有原則的,除非是極惡之鬼,否則他不會讓他的鬼吃了,我很喜歡他的作風,想見他很久了。 想到這,我離開了。 只要不施展靈能,我和普通人無疑,不會被困在其中。 我見了委託人,勸他將此地賣掉。 我騙他說,這是千年的兇地,除完一次鬼,隔幾天又會集聚一大群,除非我長期住在這,讓鬼不敢再來,因此我勸他不如放棄這塊地。 同樣為了除鬼,我暗地裡,幫了鐘山先生一次,看著地主苦惱的模樣,我嘆口氣,好心幫他買下這塊地。 價錢就比照沒有鬧鬼前時差一點,但是卻比現在的價格好很多了,這鬧鬼屋大家是連碰都不敢碰,因此那地主千謝萬謝的送我離去。 錢對我來說,不是大問題。 不過像這樣買下一棟大房子的事,我也不是常做的,今次最多是第二次。 第一次,也是像鐘山先生一樣,是我在測試各種結界所買下來的鬼屋,那屋子現在還存在,只是我結界研究出個心得後,就沒去看過了。 而我還有另一個測試結界的地方,也很久沒去看了。 那是… 孤兒院。 在父母剛去逝,我小學休學的兩年,都住在孤兒院,小時候不懂事,我很恨孤兒院,恨他們逼我相信父母死去的事實。 在我還不熟練結界時,怕結界會造成什麼不良影響,所以不敢亂試,但我卻拿孤兒院來試,由此可知我忿恨的心情。 現在… 我已經到了會感謝的年紀。 當人們失去的東西越多,越懂的感謝。 我想去看看,我那住兩年的家。 國中三年,我從沒來看過這,因為心中總是排斥這,住入這,就承認自己已經沒有父母了。 我回家換了裝,去買了些吃的、用的東西,來到了孤兒院前。 一點也沒變。 重遊舊地,有些感概。 「你好。有人在嗎?」在鐵門外,我向裡頭喊道。 「來了來了。」 一會兒,一位少女,跑了出來。 「咦?你是誰呀?看起來有點眼熟。」那少女見到我,疑惑道。 「誰來了?」一名中年女子,跟在少女後走出,擦拭著手,應該是在做著家事。 「大媽。」我道。 那中年女子,瞇著眼疑惑的望著我,顯是認不出我來了。 我向她微笑,緩緩的道:「我是小辰。大媽。」 她和少女都張大了嘴。 進入了院長室,我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大媽,要她分這些東西給院內兒童,大媽將東西交給了少女,少女就離開院長室了。 這大媽就是孤兒院的院長。 「小辰,三年了。你終於來看我了。」 我微微笑道:「大媽,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不要說對不起,這裡是你的家,在你的家不要這麼拘束。」 心中頓時有一股暖流流過。 我道:「大媽,最近孤兒院還好嗎?」 「只能說,還過的去。」大媽的臉明顯就是這裡有困難。 「是缺錢嗎?大媽?」 大媽點點頭「嗯」一聲道:「你不用擔心,這不是一兩天的了。孤兒院哪天不缺錢。」 是呀。所以我早就準備好了。 「大媽…這是十萬元。」 「小辰?你這是…?」 大媽張大了嘴,還回不過神。 「不用擔心,這是我打工賺的。」 「那大媽更不能收你的錢。」她堅決道。 「就當給小弟弟小妹妹們加菜,大媽…他們還沒有吃飽過吧。」 「這…」大媽猶豫起來,這招對愛心泛濫的大媽最有用。 「大媽,這是我唯一能報答妳的方式。」 「但是這數目太大了,拿了你的錢,你怎麼讀書?」 咦?又太多了嗎? 看來我真的該好好的搞清楚普通人心中到底多少錢算多。 「你放心,我還有錢,這是多餘出來的。」 看來以後只有以其它名義,接濟孤兒院。 大媽總算是收下了那十萬元。 接著大媽把我介紹給孤兒們認識。 「原來你真的是一天到晚亂跑的小辰哥哥。」比大媽還早一步來開門的少女,在孤兒堆中忽然喊道。 我疑惑的望著這少女,實在想不起她是誰。 「這是小珊,小你三歲,今年是十四歲。小辰你忘啦。」大媽在旁提醒我道。 我怎麼知道她是誰,住這兩年我都在研究靈能,除了大媽我真的誰也不認識。 不過我還是裝作恍然大悟的向小珊問好。 那小珊忽地跑到我身旁,拽著我的手,向眾小孩道:「大家向小辰哥哥問好。」 「小辰哥哥好。」只有幾個人回答。 「你們現在吃的東西就是小辰哥哥買的。」小珊補充一句。 「小、辰、哥、哥、好∼」 眾小孩們,突然來精神,整齊大吼道。 小珊望著我,一臉驕傲的表情。 「哈哈哈…」我和大媽同時笑了出來。 在小孩堆中,我童心也起,和他們玩成一團,玩到忘我,玩到忘了黃閔的事。 在夜色越來越晚,小孩們必須睡覺、我必須回家的時候,眾小孩才依依不捨的送我離去。 在回程時,我那守辰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喂?辰嗎?」 「是我。梓嗎?」 「沒錯,就是我啦。你在哪?」 「我?我剛從孤兒院出來。有什麼事嗎?」 「孤兒院?你不是很久沒去那了…」 「嗯。突然心血來潮。」 「那就是說你翹課跑到孤兒院去了?」 「算是吧。不過我有先去看過我爸媽。」 「你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突然翹課?」 「…」 「辰?」 「想起我爸媽而已罷了。」 「辰,不要騙我了,你很久沒這樣了。」 「所以才說我突然心血來潮。」 「真的?沒發生其它事?」 「沒有。」 再聊了一會兒,我無力的掛斷手機。 我本來已經忘了令我心煩的事,現在卻又勾起我早上的回憶,不過… 好像沒有那麼難受了。 我想起孤兒院裡,孩子們純真的笑容。 以後要常來探望他們。 帶著一種奇異的滿足感,我掛上淡淡的笑容,踏上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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